几个掌柜的心里忐忑,没有谁敢开口。
郭葭抬头问:“这是哪个铺子的账本?”
只见一个人陪着笑脸走上前来,此人正是翟掌柜的。
翟掌柜的问:“大东家有何吩咐?”
郭葭瞧了他好几眼,淡淡的问道:“这个月的收益,为何只有这么一点?”
翟掌柜的闻言,一张笑脸上愁云密布,如丧考屁的叫起了苦:“东家有所不知!今年南方洪水肆虐,许多桑蚕户流离失所,这原料跟着就上涨了不少呢!咱们布庄也就只好跟着上调了价格,可是价格一高,客人们嫌贵,买的人就少了!上等料子还好一些,可是这次等料子和下等料子,就苦不堪言了!”
郭葭听完,平静的问道:“哦!所以咱们的价格就往上调了两成,对吧?”
翟掌柜忙点头:“是啊是啊!再加上小的又拨了一笔钱用来修缮咱们布庄……”
“修缮?”郭葭挑眉。
翟掌柜的点头:“对呀对呀!东家瞧瞧,是不是比以前光鲜了不少啊?”
郭葭看了一眼毫无变化的布庄,忍住脾气,并不想和他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郭葭问:“账本上写的这‘本月初三支出五百两’,怎么回事?”
翟掌柜的面色一滞,停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啊……小的擅自做主,前往郢都去进了一批便宜的料子,这还没来得及和东家说呢……”
“放肆!”
郭葭雷霆大怒,一下将账簿扔出了老远!
翟掌柜的一惊,吓得浑身一抖,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翟掌柜的,你是欺我年幼无知,还是觉着我眼瞎呀?”郭葭平静下来,冷眼瞧着翟掌柜。
翟掌柜的一张脸顿时很不好看……
“你说今年南方水灾,这才迫得原料上涨,可是据我所知,今年的水灾是在还要偏南的地方,桑蚕养殖区根本毫发无损!”
翟掌柜的坐在椅子上,双手已在发抖。
“翟掌柜的,你做掌柜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修缮房屋,以及动用大款项进货之事竟然瞒着东家擅自进行,再者,你真的有修葺房屋吗?这屋子一点翻新的样子都没有,你是真的见我好糊弄吧?”
翟掌柜的挤出一丝笑容,为自己辩解道:“那是……那是我还没来得及……”
郭葭冷笑:“先斩后奏?罪加一等!你不必说了。”
想了一会,郭葭再说道:“我将两间铺子交与你手上,对翟掌柜的信任可不是一星半点!你若拿得出进货单来,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
翟掌柜的脸色苍白,哆嗦着说道:“这……单据……丢了……不对!是没有……对,没有……”
郭葭失笑:“难道翟掌柜的进货,从来都不与人立单据吗?这叫人很难信服啊!”
翟掌柜的陪着笑,他伸出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细细泌出的汗。
其余几位掌柜的见状,有的冷眼旁观,有的暗自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这姓翟的做了自己的探路人!
要不是他做得太过,也太过轻视这年纪小小的女东家,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堪!
实话实说,在最初,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抱着万一的想法的。要是这东家是个外强中干的,以后也就不必忌惮她!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郭葭冷静下来,说道:“翟掌柜犯了如此大错,不可不罚。”她又看了一遍账簿,说道:“据我估计,这里面不知所踪的银子大约有一千八百两。刘掌柜,你说说,这个数目,足以见官吗?”
翟掌柜的一听,心中一凉,立马跪倒在郭葭面前痛哭流涕道:“东家!大东家!我错了!小人不该鬼迷了心窍,不该贪污那些银两!请你饶恕我吧!小的家中尚有六个孩子嗷嗷待哺呢……东家呀……”
刘掌柜早瞧这姓翟的不顺眼,也有些忌惮郭葭的威严,于是如实说道:“东家明鉴,一百两就可以见官了。”
翟掌柜的闻言,转过身冲着刘掌柜便是破口大骂:“姓刘的,老子平日里对你也照顾了不少吧?你竟然在此时阴我一把!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刘掌柜的一脸正义:“翟掌柜的,你做下的事情,理应由你自己来承担,刚才我所说,那一句是假话了?”
“你!”
翟掌柜的见状,只好又回头去求郭葭。
此时,人群中有一个人欲言又止地站了出来,却又缩回了头去……
郭葭瞧见了,将他叫了出来,问他有何话说。
那人年纪很轻,看着却很精明,正是王掌柜当初举荐上来做掌柜的人,此人姓陈名志勇。
陈志勇面色羞赧,想了想,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大东家,翟掌柜的犯下了错事,确实该罚!只是,小人来铺子里两月,翟掌柜的铺子生意却总是比我的要好得多了。想来,他于这钻营一事上没少下功夫。他毕竟在铺子里干了数十载,没有功劳,也请东家念在他的苦劳上,不要送他去见官了吧?我瞧东家是个心善的,翟掌柜的见了那官老爷,只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郭葭细细的看了他良久。
陈志勇说完,见郭葭没有表态,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
王掌柜的更是气他为翟掌柜的开口说话!
东家正在气头上呢!你这个不争气的,现在找进来,万一惹得东家不快,赶你回老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这姓翟的就是活该!
王掌柜的不时瞧着郭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