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筠娇羞的脸上射出一道冷光,正对着郭葭的背影而去…
梁王居于正中,秦相爷居于次座。小小的厅堂挤满了宾客。女眷们坐在最末,而郭葭站在女眷之外,几乎瞧不见人影。
碍于梁王在场,众人有些放不开。秦相爷陪着说了些场面话,见梁王很少搭话,也就不再开口。
秦夫人见了,忙宣布众人入席。郭葭全程埋头进食,不掺和同桌女子的窃窃私语。
郭清筠见郭葭不说话,满脸心疼的说道:“葭儿妹妹可是在庵子里吃了苦了?不着急,慢慢吃!”
这句话原本声音不大,可是却不偏不倚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就连屏风后面的秦相爷也是一愣,他猛的抬起头来,忽又觉自己这样太傻。他冲梁王抱歉的笑了笑,举起了酒杯:“梁王莫被扰了兴致,来,老夫敬您一杯!”
梁王微微一笑,喝下了杯中的酒。
郭葭轻轻的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自小便接受师父的教诲,食不言,寝不语。方才姐妹们在说话,妹妹插不上嘴,加之秦夫人府上的饭香实在诱人,妹妹这才不知不觉进食了许多,真是失礼了!”
这一番话,并没有否认自己在尼姑庵长大的事实,反而以进为退,说自己在庵子里接受了师父很好的教诲,。明面上在说自己插不进嘴,却是在委婉的斥责郭清筠不知礼数,进食时还与友人讲话;顺带着再捧了秦夫人一把,一石多鸟,偏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郭清筠微微一笑:“这倒是姐姐的不是了!不过,那庵子里常年清粥寡水的,你府上用度又紧张,今日在秦夫人这里,来,”说着话,她亲自夹了一大块肥厚的肉给郭葭,“这是极好的,妹妹多吃点,你瞧你,都消瘦成什么样了!”
瘦吗?郭葭暗自嘀咕了一声。
她见到那一大块肥得让人恶心的肉,忙遮住碗筷,说道:“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姐姐刚才的话中有一观点,妹妹可要反驳了。师父时常对我说,出家人不应当把这些世俗之物挂念在心里。正所谓无欲无求,庵子里生活虽然清苦,可是我喝那清粥之时,并没有觉得那只是一碗清粥。我想到的是,今天又学到了一些东西,或者今天又抄写了一卷经文。加之想到师父常对我讲的,那些连活命都困难的流民,我今日吃糠咽菜,已经是得到了佛祖庇佑了。尽管现在我已离开了庵里,但是师父的教诲,我却时常铭记于心,不敢忘怀。所以身体的消瘦与否,家里金银几何,于我而言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郭清筠楞楞的,僵在半空忘了动作。
郭葭微笑:“所以这佳肴,还是由姐姐自己享用吧!”
郭清筠放下手中的东西,沉声说道:“妹妹不领情,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戚氏见宝贝女儿受奚落,又岂是善罢甘休的一个!
她冷笑:“伶牙俐齿,可真是大伯养的好女儿啊!”
郭葭微微一笑:“婶娘过奖了!”
戚氏碍于在场人多,不便与她作口舌之争,只是哼了一声。
此时,有仆人来见秦何氏。秦何氏点了点头,那仆人走上前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秦何氏听着听着,脸色渐变,她放下碗筷,向众人说了一声便走了。
秦何氏离开后不久,屋内众人也纷纷离席,秦府的人迅速撤了席面,歌姬舞姬清凉上阵,大堂内丝竹之声不绝,一副歌舞升平的景象。
秦相爷陪坐在梁王的身边,始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位实权王爷的表情。
歌舞节目已经过了三个,可是梁王的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可是哪里惹得他不开心了?秦相爷暗自揣测着。
也许是梁王殿下眼光高呢?
想到这里,秦相爷吩咐下去:“去把府里最好的琴师请来!”
过不多时,一年轻男子手抱瑶琴,身着飘逸素衣走到了梁王面前跪了下去:“小人见过梁王殿下,见过秦相爷!”
梁王见到这人,似乎很感兴趣。
秦相爷心里一喜,对着琴师淡淡的“嗯”了一声。琴师站了起来,后退三步,盘腿坐在众歌姬中间。
可是这头,众人都想着往前凑,郭葭却拼命的往后躲!
就连红裳也着急起来,附在郭葭耳边轻声问道:“小姐,怎么办?”
郭映月见状十分奇怪,问道:“姐姐,发生了何事?”
郭葭灵机一动,对郭映月说道:“妹妹,你到我前面来吧,姐姐看这些歌舞看得乏了,有点头晕。”
郭映月关切的问道:“姐姐要紧吗?要不,我让红裳先送你回府吧?”
此时离开势必会引起众人注意。郭葭勉强一笑,婉拒道:“不用了,我歇会就好。”
红裳扶着郭葭,有意无意的把郭葭的脸部挡住。
红裳看了看场中那人,问郭葭:“小姐,秦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认出了您可怎么办呀?”
郭葭低声说道:“不要说话,等他走了,你再叫我!”
此时,梁王听了秦川的弹奏,大为心悦,站起身来大声鼓掌!秦相爷不识音律,但见梁王如此,他也笑着站了起来跟着叫起了好。
梁王问台下的人:“你叫何名?”
秦川跪地回答:“小人秦川。”
“你的琴技是何人所教?”
秦川坦然回答:“回殿下,小人师从沈青。”
“哦?”梁王听了,眼神往在场之人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到了郭葭身上。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