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葭手下食指大动,琴音盖过了春茗的。春茗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好停住了动作,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一阵昂扬的旋律过后,郭葭手下放缓,嘴里却唱道:
“君不见!
黄河之水从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将近酒……莫负韶华!
诸位,且尽兴……”
唱罢,郭葭举杯,先干为敬。
“师父……”站在一旁的春茗感到揪心,她想了想,还是上前来劝说。
郭葭冲她笑了笑,摆了摆手。
而此刻,荀复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叫他别喝了,成什么样子!”他对身旁的桂香姑子说道。
桂香姑子得了令,麻溜的下楼,将郭葭请了下去。
郭葭已醉得人事不清,荀复闻见她这一身醉醺醺的样子,只好皱着眉头,派了两个人随同红裳二人,一起送她回了家。
刘黑三驾着马车,载着郭葭往郭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马车里的沈青大喊大叫,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行至一座桥上,郭葭忽然捂着嘴,拍打着马车难受的喊:“停车!”
刘黑三立即停下,马车停留在高高的拱桥之上,看上去似乎有下滑的趋势。
郭葭从马车里冲了出来,抓着旁边的栏杆便往河里吐……一时间,她胃里的秽物一股脑的往河里倒了进去,过了许久,才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咚咚的落水声。想来,这桥是极高的了。
此时已近戌时。天色几乎已完全暗了下来。
红裳跪在一旁为郭葭拍着背,郭葭吐了许久,直到胆汁也给吐了出来。
“沈公子,你可还好啊?”荀复的人望着郭葭这模样。不由得十分担心。
红裳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公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你说,能好得到哪里去?”
郭葭浑身疲乏无力的撑着栏杆,突然,他指着粼粼的波光。又惊又喜地喊:“你们瞧!水里有鱼耶!”
红裳探着脑袋往下面看去,疑惑地问:“公子,您看错了,那是月光,没有鱼!”
郭葭不赞同的望着红裳,嗔怒:“胡说!明明就是鱼!不信,你来瞧!”她拉着那两个小厮往栏杆旁边望着,两个小厮莫名其妙的看了好久,也是纷纷摇头,实话实说道:“公子。这里没有鱼。”
郭葭颇为不服气的指着一处水面嘀咕:“不对,你瞧那里……看,它在冲我招手呢!”
红裳摇了摇头,劝她:“公子,咱们回去吧!天色太晚啦!”
郭葭孩子气的摇头:“不!我要鱼!有了鱼我才回家!”
说罢,她便一直缩在角落里,任凭几人如何劝她,她也不听,只是抱着胳膊摇头。
刘黑三摸着脑袋发愁:“这可咋整啊?”
有小厮试探着说道:“不如……咱们将沈公子打晕,再送回去吧?”
“放肆!”红裳呵斥他。“沈公子要是有个好歹,你负得起责吗?”
那小厮讪讪的,不敢再说话。
几人站在离郭葭稍远的地方,轻声商量着如何哄骗她回家。
此时。几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郭葭慢慢的攀爬到栏杆之上,吹着清冷的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兴奋的大喊:“小鱼儿呀!我沈青来找你啦!”说罢,她纵身一跃,投进了幽深的水面!
“公子!”
“沈公子!”
这说话间的事情。几人望着栏杆之外,已经完全看傻了眼……
“公子!这可怎么办呀!”
红裳瘫软在地,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两个护送郭葭的小厮也是如此。
刘黑三脱下鞋子,咚的一声也跳进了河里去。三人站了起来,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看着深沉的河流,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过了许久,刘黑三颓然的上了岸。
红裳急忙派两个小厮去找人,两人一合计,派了一个人马不停蹄地去禀报了荀复,另一个人则留了下来。
此刻的风月满楼,气氛虽不似刚才那般热切,却也尚余五成的客人。
春茗和秦川等人正在演奏,台上丝竹之声大作。
两个小厮贸然的从大厅冲了进来,当先便大叫:“不好啦!桂香姑子——”
众人闻言,纷纷好奇的看向他们。
桂香满脸的不悦之色:“放肆!有什么事不能慢些讲?”
两个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地,停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沈公子,他、他……”
春茗立马紧张的询问:“他怎么啦?”
“他酒后在桥上歇脚,不小心落了水啦!”
“啊……”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荀复闻言,立马从楼上疾步走了下来,他瞪着那传话的小厮,疾言厉色:“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小厮连忙点头。
春茗只觉眼前发黑,秦川扶着她,春茗这才勉强提起精神,跟在人群后面跑了出去……
不消多时,永宁城内第一琴师沈青落水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桥面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河岸两旁黑压压地也全是人。
荀复大声质问红裳:“他是怎么摔下去的?”
红裳将事情的经过同他讲了一遍,荀复懊恼的向河底瞧去,只见河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