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说到这里,面上犹带着几分惊恐神色,“然而那人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仍旧往外走。我听到那人脚步声,只觉得全身都冷了。我想着这一次是万万不能保住性命了,正不知怎么好,却没想到外头,夫人养着来逗闷子的那一只西洋花点子哈巴儿忽然叫了起来,竟一个劲儿地撞进来,从我眼前头一闪过去,又往内屋里奔去了。我当时心里也来不及多想,趁着这一阵乱,不管不顾地就冲了出去,廊下摆着的几盆花草都被我撞翻了去,却又不敢回头看,只能一路往外跑。等终于进了我自己的屋子,见无人追出来,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只是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苏苏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敢睡,也不敢再去主屋探听动静。所幸**安静无事,我也就把这件事情强行压在心里,再也不敢想起来。第二日就是除夕,我一早起来去给夫人梳头,却见廊下那几盆花草好端端地在那里,地上也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落下什么尘土。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是梦魇了,却总觉得前一日夜里的事情还在眼前似的。我心里正觉得慌乱无比,忽然瞧见叶姑姑站在前头廊子里,一直静静地瞧着我。我心里害怕,见了姑姑也来不及多想,慌忙回头就跑。”
青罗听到此处,便转头问站在秦氏身后的叶春染道,“姑姑,可真有此事?”叶氏便从秦氏身后转出来,从容不迫走到青罗跟前道,“的确有此事,那时候我瞧见苏苏慌慌张张地从廊子那边跑过来,只瞧着那几盆花出神,我觉得奇怪,就站在那里瞧她在作什么。没想到这丫头忽然抬头瞧见了我,就和见了鬼一般,扭头就往回跑,我只觉得蹊跷,就在后头喊她停下,却没想到她就当做没听见一般。因是除夕,我那时候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没时间去问她,也就没再问这件事情。”
青罗点点头,又对苏苏道,“你接着说就是。”苏苏道,“我跑了一阵,见姑姑并没有追过来,知道是我自己心中有鬼,这才会如此疑神疑鬼。这件事情从此搁在肚子里,绝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心里还存了万一的期望,这事情是我听错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所幸昨日是除夕,一整日事情太多,我瞧夫人瞧我的眼神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也就放下了些。”苏苏说到这里全身一抖,“没想到昨夜里,城门上就出了王爷遇刺的事情。我隐隐约约知道这事情和我前**听见的那几句话脱不得干系,只觉得惊恐非常。”
“我前**就惊惧无比,此时更是害怕,只觉得这院子里鬼影重重,似乎随处都有人要冒出来,一刀就杀了我似的。我实在是忍不住,却又不敢对旁的人说,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有人敲我的门。”苏苏瞧了秦氏一眼道,“我怕极了,不敢开门,只当做是有人要来杀我,忙藏到帘子后头去。没想到那人竟然取了钥匙开了门,我一眼瞧见是姑姑,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怕,只有缩在帘子后头不敢出来。可是姑姑却像是知道我在那里似的,径直走过来就拉了我出来。我一瞧见姑姑瞧我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必多我已有了疑惑,我心里觉得恐惧之余,竟然多了几分放松。所以姑姑问我的时候,我就对她和盘托出了前日夜里的所有事情。”
青罗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听到这样机密的事情,也难怪觉得害怕了。想必你今日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是你叶姑姑的主意罢?只是你和叶姑姑都是婉姨的心腹,怎么还会把这样的机密事情说了出来?”青罗瞥了叶氏一眼,见她似乎想要说话,抬手制止道,“叶姑姑先不必说。”
叶氏只好往后退了几步,苏苏接着道,“我和姑姑说了这话,姑姑道,这实在不是寻常事情,可不能徇私。就算不说这个,这样大的事情,若是被人察觉了出来,我们二人知道了却不曾开口,只怕是掉脑袋的大罪。所以于公于私,只有也都不能瞒着。所以当天夜里,我就私下里去找了王爷,把我听到的事情尽数说了。”
青罗又问道,“既然你心里惶恐,怎么不和叶姑姑一起来找王爷,反倒敢自己一人前去说这样的大事?”苏苏道,“我本来也是百般央告姑姑,叫她陪我一起去找王爷。只是姑姑说,这话是我听见的,只有我自己去说。至于她,还需留在彤华轩里看着这边的动静。我心里一想,这也有理。何况比起留在彤华轩里,我还宁可逃出去呢。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我就要疯了。”
苏苏说到这里,脸色已是煞白,似乎方才这些话,早已经耗尽了她的气力。青罗也不再多问她什么,吩咐浅月将她带了下去。一手拿过桌案上的茶盅,喝了一口,转而对秦氏淡淡笑道,“婉姨方才说,这些事情都是空穴来风,这会子听了苏苏的话,可有什么话说么?这里这么多人,都还等着婉姨一句回话呢。”
秦氏听了苏苏这一篇话,脸色却仍旧淡然不变,也拿起面前的茶盅饮了一口,犹自含了一丝笑意道,“王妃年纪轻轻,耳根子也忒软了,怎么听了这丫头几句话,这事就板上钉钉了不成?只是我平日待这丫头也不薄,几乎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时候血口喷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实在是叫我难过失望。这些年在她身上花的心思竟成了如此,真叫我心灰意冷。”
秦氏说着睨了叶氏一眼道,“更何况,谁不知道我身边最近的人,是春染呢。苏苏虽然受我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