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军出动向东的那个早上,周扁就得知齐军已经赶来的消息,中午时周扁还忍不住骂了赵侯,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出城毁掉魏军的投石器,真是亡国了活该,不想到了日暮时,周扁就为赵军没有出城而感到庆幸,原来齐军居然避战了。
这个时代虽然礼乐不振,但两军交战还是有一些基本的礼仪,比如今日齐军原来,就死呆在刚修好的营寨之中没有出战,魏侯也不知想的什么,或许是为了防备赵军出城吧,也没有下令强行攻打齐军营寨,所以魏齐两军就这么僵持了一天,没有交战。
所以这么一看,赵军没有出城是对的,不然魏军杀个回马枪,赵军必然溃败,不要说齐军也可以在魏军后面掩杀而来,周扁可是相信野战无敌的魏武卒绝对可以顶住齐军然后大败赵军的。
魏侯也同样自信,可惜齐军未动赵军也未动,魏侯忍了忍也就没有动,所以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第二天仍然是僵持,魏军在齐军营寨之外晃了半天就早早回去了。第三天第四天仍旧如此。
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争一般都是很长时间,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并不奇怪。魏军的敌人一下子变成了两个,魏军自然会小心一点,倒是赵齐两国也没行动却是让周扁理解不了。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齐军和赵国早就联络上了,但是没有谈拢,在谁第一个上这一点上争了起来,赵侯希望齐军主动出击攻打魏营,同时赵国配合,而齐军却是希望赵军先出城,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齐军自然是不急的,反正邯郸还没被攻破,魏军顾忌着齐军在一旁虎视眈眈不敢轻举妄动,可以说齐军出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按照段干朋的设想,就这么僵持下去,反正魏军一攻城,齐军就到魏营侧方去骚扰,保证魏军无法集中力量攻打邯郸就是了,魏军远征在外,终究是要撤兵,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和魏军死磕呢?
所以急的只能是魏侯,好在魏侯早就制定了预案,数日之后的一个清晨,停歇了几天的魏军投石器又开始发威了。由于附近的石块难以寻找,实际上这段时间投出去的飞石已经是魏人拆掉附近的城池运来的砖块,杀伤力更大。一块板砖都能拍死一个武术师,何况是漫天的砖块呢。所以这次魏军真的发威,邯郸很快就抗不住了。
飞砖过后,便是魏军步卒攀附城墙而来,由于城墙的塌倒和飞石飞砖的积累,所以魏兵很快就爬上了城头,与赵兵开始了短兵相接。这是自齐军来后的第一次魏军全力攻城,似乎魏人完全忽视了齐军的存在。
但赵人不会忘了齐军,求救的书信早就送出了城东,主帅公子陈琪与段干朋商议得当,十多万齐军立即出营向西,直奔魏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趁着魏军主力攻城,来毁掉那些令人生畏的投石器。
魏军有一个软肋,那就是投石器不方便移动,所以魏军难以放弃阵地,魏军即将两处接敌,一处是直奔魏军投石器而来的齐军,另一处则是邯郸战场,不难想象,若魏军放弃邯郸城包夹赵军,则齐军必将尾随出城,那战局就变成了齐赵两国夹击魏军了。
魏军究竟该如何应对呢?
只听魏营之中一阵清脆的金声响起,攻打邯郸的魏军立即如退潮般返回魏营,赵军自然不肯放过。到了这个时候,赵国君臣应当再也没有什么疑虑了,所以只见邯郸城南门开始了疏通。可是这邯郸南城早就被石块砖块给淹了,城门一时竟打不开,急得赵军只得翻越城墙,向魏军追来,可是魏军一退,投石器又开始了工作,赵军只得冒着飞石拼命向前跑。
魏军很快就在营地外面摆好了防守阵地,这时齐军也刚刚冲到了魏营的东面,城内城外两路大军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向魏营冲去,魏军两面受敌。
周扁等人缩在魏营之中,只听得鸣金声后,呐喊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门外,魏军将领的大吼声似乎就在耳边,然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兵器交接声,哀嚎声。
“这是齐赵两国的军队一起攻打魏营。”宁越说道。
虽然这次没有亲临战场,但这王帐之中仍然一片紧张,哪怕帐外杀声一片,帐中竟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虽然知道这是魏军的胜负,不是自己的,但周扁等人竟比自己上战场还要紧张。
“我再出去打探一下。”樊馀说道。周扁点点头,樊馀便一把掀开帐门,向外走去。
不料没走多远便被人给拦住了,是负责看护王室的魏军小将。“樊大人不要再往外走了,外面一片混乱,恐怕有伤樊大人。某奉令护卫尔等,请在帐中歇息。”
樊馀四下一看,果然王室的人都被赶入了各自的帐中,那一对魏军守在了每一座帐篷之外,局势一片紧张。
“也罢,我只是问问战况,你这边有什么消息吗?”樊馀说道。
“某只奉令护卫尔等,其余的一概不知,也无可奉告。”那小将严肃了起来。
“好吧。”看着平常很随和的一张脸也变成了一块石板,樊馀无奈说道,“那我回去便是。”
弯腰进入账内,倒让周扁吃了一惊,“樊馀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得樊馀将外面的情况一汇报,周扁也无可奈何了,“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听外面的战场声吧。”
“听这声音,魏营北面和东面两面受敌,战场就在魏营之外。”宁越说道。“虽然打探不到消息,但却可以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