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又叫了她:“小钟,你没事就把饭端这里来吃嘛,站着吃不难受?”
钟红将门拉开一半,说:“习惯了,没事的。”
慕容轩自从那晚醉酒之后,总觉得自己同钟红亲近起来。钟红自是客气,却也不像起初那么拘谨和羞涩。每次慕容轩回来,她都会进来为他倒茶,有时还接了他的包。
洗衣房送来的衣服,她会把它拿出来,重新叠一次,整整齐齐放在他枕头边。依宾馆的服务规范,洗好的衣服是放在写字台上的。头一次在枕边看到了自己的衣服,慕容轩内心说不出的温馨。
慕容轩刚准备去洗漱一下,忽听得门铃响。开门一看,没想到是钟红,端着饭碗,站在那里笑。“快进了坐吧。”慕容轩说。
钟红进来了,坐下笑道:“我这样子,我们经理见了,起码扣一周奖金。”
慕容轩像逗小孩子似的,说:“小钟你别信小许经理的。对外面客人才讲究这些规矩,我们是自家人,哪管那么多?”
钟红很安静地坐着,顺手拿了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翻着,埋头吃饭。慕容轩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
“饭早凉了吧?”慕容轩问。
钟红抬头笑笑,说:“这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了。没事的,又不是冬天。”
慕容轩说:“我要向小许经理提个建议,改革一下你们的作息安排,不然饭都吃不安稳。”
钟红听了不说话,只是笑着。其实慕容轩也只是说说,他哪能去过问宾馆服务员吃饭的事?
新闻联播完了,钟红饭也早吃完了。她也没了顾忌,去洗漱间洗了碗。出来说:“慕容市长您休息吧,我去了,有事您就叫我。”她说走又没有马上走,站在那里望着电视微笑。
一对恋人漫步在银色海滩,彼此凝望,含情脉脉。场景切换成林荫道,男人遥望天际,目光悠远;女人仰视着男人,秋水望穿。
脚下的水泥路幻化成萋萋芳草,恋人席地而坐。女人说,我真幸福。男人说,可我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女人生气了,撅着嘴说,我就知道你总忘不了她。男人说,不是我有意的,但只要乍晴乍寒,我的思念就油然而生。
这时,画面上飞出一贴膏药:双龙风痛贴。随之响起的是雄浑的男中音:乍暖还寒的时候,有人想着您;夜半更深时候,有人念着您。双龙风痛贴,您永远的思念。天有风云变幻,人有双龙贴膏。钟红顿时乐了,笑弯了腰。
钟红走了,慕容轩便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可他没坐多久,就有人上门来了。
有的先打了电话,有的连招呼也没打一个。有的人找他真是有事,有的人转弯抹角编着个事儿来,也有的人进门打个哈哈就算了。
他心里有些烦,可也没办法。他不能将别人拒之门外,又没地方可躲。他原本很讨厌晚上开会的,可现在竟巴不得晚上开会了。
基层同上面不同,老是晚上开会。但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开会,他就只好呆在宾馆里,等待令他头大的应酬。
小许没多久就来了,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坐坐的,问的都是几句老话,无非是需要这个吗?需要那个吗?慕容轩总是说道很好很好。似的。小许每次进来,问问慕容轩还需要什么之后,就会打个电话,让钟红送些水果来。
其实他只要吩咐下面每天陪送水果就行了,却硬要每天临时打电话叫,显示他的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