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灯笼。”赵元荣抚平纸面,答道,又抬头看赵靖宜,“父王答应过做灯笼,明天可以挂起来。”
小眼神里很是期待,赵靖宜顿时说不出话来,那天他得全程陪着皇帝陛下。
“荣儿。”赵靖宜抱起已经六岁的儿子,脸上带着愧疚,“明年的元宵节父王一定陪你过可好?”
赵元荣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里所有的期待都成了粉末一吹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娘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赵靖宜心底蓦地一酸,还未说话,就见儿子红了眼睛踢打起来,“放我下来!”
怕弄疼儿子,赵靖宜将赵元荣放下,然而刚落了地,小孩转身就跑,亏得睿亲王身手好,眼疾手快一把搂着,制住了四肢才防止了闹腾,只是皱着眉冷声喝道:“你这个一不如意就打闹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哪里有王府世子的样子。”
得,这话一出,曹公公就知道要坏了。
果然就见世子更加使劲挣扎,大喊:“你才是骗子,大骗子,一直都骗我,你不喜欢我,讨厌我!”
“王爷,王爷……世子小,您别较真……”曹公公兜着手,生怕弄疼了他的小世子。
“还小?已经六岁,也该懂事了。”他这个年纪都在外面雪堆里起早贪黑地蹲马步练武,从来不曾奢望老亲王陪他过元宵,因他之事耽搁重要事务。
还有什么叫不喜他,讨厌他,这话是谁说的!
赵靖宜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曹公公深知王爷一旦发怒可不是闹着玩的,栖云轩上下估计还得洗一遍,只好劝道:“王爷,世子正小呢,身体也不好,娇气一点也是正常,慢慢改就是,可别动气啊,伤了父子情分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靖宜低头看着倔强地要死的儿子,整个王府谁都怕他,就这小子胆大对他这个老子都能动手,也不知道他该高兴还是糟心。
“王爷!快快放手!”曹公公的尖细的声音将赵靖宜一惊,却见赵元荣脸色蓦地刷白,呼吸急促起来,显然是寒症起来了。
赵靖宜赶紧放了手,将孩子抱起来去了床上,吩咐道:“去将药丸拿来,快。”
那药丸是林曦走后让人送来的,救急用,若是刚发作吃了可以压压,毕竟常常施针也伤身体。而这药丸林曦自己吃了好多年,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地用。
顾妈妈在屋外徘徊了很久,听到父子俩争吵就急得不得了,如今听到世子寒症发作,立刻冲了进去,求着赵靖宜:“王爷,请让奴婢来吧!”
赵靖宜起身,看着顾妈妈喂赵元荣吃药,可惜倔强的孩子就是死咬着嘴巴不肯吃,还瞪着他。
赵靖宜的火气简直蹭蹭蹭往上涨,然而表现在脸上却是越来越冷,这简直是斗上了。
“世子爷,快咽下去,病就好了!快!身体重要呀……您这样王妃若是看到要多心疼,求您了……”
提到母妃,赵元荣的眼睛更是发暗,嘴角死死地咬住唇,看的更加可怜。
“这,这,这……”曹公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样子,如今又回去了,而且小的还拿身体当筹码气大的。
顾妈妈将药丸按到赵元荣的唇里,可惜牙齿咬地死紧,根本进不去,简直急地她直掉眼泪,只能回身跪求赵靖宜,“请太医吧,王爷,请太医吧,救救世子,他是犯拧了!可是再这么下去,世子身体坚持不住呀……您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赵靖宜上前就掐着赵元荣的下巴,打算强行让他打开嘴巴,他下了决心要把儿子这脾气给改过来,不然今后这一不如意就拿身体要挟他,迟早要废了。
父子俩较起劲,急得旁边人团团转。
曹公公正要宣太医,就听门口来报,道是永宁侯府的表少爷送了东西给世子。
曹公公眼前顿时一亮,接过东西打开就看到一叠整齐的画稿,急忙送到里面,喊道:“世子啊,猫和老鼠的画稿来了!”
赵靖宜清晰地感觉到儿子在他手里的下巴一松,倔强的眼睛闪过一道惊喜,但很快就黑黑地直盯着自己。霎那间,赵靖宜立刻掌握了赵元荣的心思,冷声威胁,“吞下去,不然我将这些都撕了,今后也不许送进来。”
这个威胁相当有效,赵元荣平日里不看书不写字,迷上猫和老鼠连环画,可以废寝忘食地看上一遍又一遍,今后若是没有这些画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牙关松动,赵靖宜将药一按就进去了,再将水凑到他的嘴边,孩子也乖乖地喝下。
药性很快见效,赵元荣深呼吸了几次便慢慢平稳了,赵靖宜放松了看制之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曹公公颇有眼色地送上画稿,于是有了连环画,父王陪不陪元宵佳节也就不重要了。
赵靖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眼画稿,才忍住没有抽动嘴角。
赵元荣之前的画跟林曦的画完全看不出哪里相似的,不过林曦的画风倒是颇有意思,用笔很是大胆,倒是从未见过这样作画的。
曹公公低声解释:“世子爷这几日就盼着林公子的画,一幅幅画组成一个个小故事,很是风趣幽默,世子爷喜欢的不得了,有时候做梦都在笑呢。”
赵靖宜看了几幅,那夸张的猫撞到桌角,眼冒金星,老鼠从它的脑袋上顺着脊背一路滑下,溜走,回头还捧腹嘲笑。寥寥几笔,让人忍俊不禁,赵靖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