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娉边走边注意着那个穿黑衣的人。那人在喧闹潮涌的人群中如磐石般屹立不动,明明周围都是人,却显得他远离红尘般孑然独立。现在惟娉有八分肯定那人是靳泽了。在这拥挤喧闹的人群当中,能一动不动地站这么长时间,除了靳泽也没别人了。
舞狮过去,清云观的花车慢慢驶过来的时候,惟娉和碧云也接近了靳泽。惟娉的心不由得放松了,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花车。
花车由披了红罗彩绸、角上扎了红花的两头健壮公牛拉着慢慢过来了。车上堆满了花束,花束正中,有个转动的影灯,上面画着八仙过海,随着灯壁的转动而变幻着图案。花束和巨大的影灯下面,一群穿得漂亮的舞优乐妓们扮成八仙过海的样子,吹拉弹唱,且歌且舞。
就在这时,一个人凑到穿着黑色红花纹袍子的人身边俯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他就转身就跟那人走了。
他这一动,惟娉和碧云更肯定他是靳泽。
天下间没有哪个高大的男人走起路来脚步能像靳泽那样优雅轻灵,也没有哪个男人像他那样身姿优雅。
碧云的眼睛在面具后瞪大了。“是那个人!昨夜领头要暗算靳泽的人就是他!”碧云的声音因紧张而尖锐颤抖。
惟娉一听,马上叫:“靳泽,等一等!”
可这时花车上扮何仙姑的舞优正把大束大束的花抛下来,人们欢声雷动着去抢那些花。
惟娉的声音被欢呼盖住了,靳泽跟本没听见。
碧云一咬牙,放开惟娉的手就追了上去。
惟娉立即意识到,这太危险了,那个杀手在暗算了靳泽后,绝对不会吝惜杀掉碧云灭口,碧云不想活了不成?
可是叫碧云,她也充耳不闻。惟娉恨得跺了跺脚,却是没法,只好也追了上去。
靳泽和那人走得飞快,惟娉和碧云跑着一时也追不上。
靳泽和那人走出繁华热闹的泰安大街,进入人迹稀少的背街处。
惟娉追着碧云远离了繁华的大街,远远地听到勤政殿那边隐隐的罗鼓唢呐声渐歇,想必今夜的花车游行快结束了。这时更不敢喊了。一喊,靳泽身边的杀手就会惊觉,没准先下手为强,那靳泽和她们就更危险了。
忽然,嘭地一声,一束红色的光柱直冲天空,哗地一声在天空绽成一朵大大的银花,照亮了头上的那一方夜空。
原来是放烟花了。
接着,密集的嘭嘭之声连响,五光十色的烟花相继飞上天空,在头顶一朵一朵散开,天空被照得亮如白昼,烟花红色的纸衣炸成碎片,伴浓浓的硫磺味,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下了场铺天盖地的红雪。
烟花如雨,碎红若雪。
碧云就在这漫天烟花里追上了靳泽。
靳泽回身。
这时又一只烟花升空。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光映到地上,红纸衣飘落间,靳泽的腰间有锋利的寒光一闪。
惟娉忽然想到:坏了,碧云脸上还戴着面具呢,她这样急切地冲上去,机警的靳泽误会之下很可能抽刀相向……惟娉记起东方熠说靳泽:刀快,致命地快。
惟娉明知道在放烟花的声音里,她喊什么也没人会听到,可还忍不住边跑边叫:“靳泽,刀下留人!”
可是靳泽的刀远比她想象的快,寒光划过处,刀已经挥落。
碧云脸上的昆仑奴面具被从中劈成两半,伴着烟花雨飘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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