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放小的时候经常坐在奶奶的膝盖上听奶奶讲古,其中有一句奶奶常挂在嘴边上的话他一直不太理解,长大了这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好马长在腿上,好人长在嘴上。
这人呢,是好是坏一时半刻的谁也分不清,生活中也不是时时刻刻有大是大非问题能分辩出一个人是好人还是恶人,可要是一个人不会说话,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拿话伤了人还要别人不放在心上,否则就是不宽宏小心眼,这人怎么样也称不上是好人。
平时对这种人陆天放高兴了刺哒两句,不高兴了直接甩脸子走人,可是这人如果是他家的长辈怎么破?他还真希望自己再浑一点,什么事都做得出,可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对老人就有敬畏之心,只能忍着。
他皱着眉头坐在饭桌子上,盯着碗里的排骨,一口都吃不下去。
舅爷还在那里高谈阔论呢,“所以我说啊,这孩子是婚姻的纽带,你跟鹤鸣这多少年了,打打闹闹的,现在岁数大了知事了自然就不吵了,可要是没有天放,你们俩个能过到现在吗?”
呵,真是哪儿疼戳哪儿啊,生怕别人不知道陆鹤鸣和韩艳燕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唯一能上两个人互相牵着的只有陆天放这根小细绳。
不止陆天放不开心,韩艳燕脸上的笑也快挂不住了,陆鹤鸣松开了一颗扣子,觉得这屋里暖气太“热”,刘凤武更是如坐针毡,只有舅姥爷说得开心,舅奶听得顺耳,频频点头。
“可不是,妍妍这丫头啊,就是太单纯,当初我就跟她说了,你这么不懂事以后肯定会后悔,到时候可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没正事儿不替你说话,男人什么时候都能生,女人过了四十五……后悔可就晚了。”
“舅妈,您尝尝这鱼,这是查干湖新捕上来的鱼,比咱们平时吃的鱼香多了。”陆鹤鸣给她夹了块鱼,希望能堵住她的嘴。
舅奶看了眼鱼,觉得还是没有一抒胸臆来得痛快,她憋屈太久了,好不容易儿子醒过味儿来了,不把这些年的苦恼说出来她不甘心,“结果这孩子到现在还犟,我跟她说凤武就是想要个孩子,没想跟她离婚,她也还年轻,现在科技发达了,让她去医院看一看,能正常怀孕就怀,不能怀孕就试管,实在不行就代孕……我查过资料,又不用凤武跟那女人睡觉,又花不了多少钱……我们也不是那种封建家长,重男轻女非要个男孩子,我替他们着想,说他们年纪大了,养个女孩乖一点不像男孩子那么难带,建议他们要女孩,结果妍妍一概不听,一心想要离婚……燕燕,你说我是不是仁致义尽了?到哪里说都是我这个婆婆的做得很到位,她这个媳妇太不懂事……”
韩艳燕看着自己面前的汤碗,安慰自己这是观念问题,舅妈没有坏心眼,可是归根结底不是要不要孩子,而是凤武外遇了好不好?当初老爷子老太太在的时候,鹤鸣可是不敢在外面有什么的,老爷子能活活抽死他,舅舅和舅妈却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脑子全让看不见影子的孙子给扭曲了,“嗯。”她从鼻子里面嗯了一声。
没想到这鼓励了舅奶,她又继续开说,“凤武说想把那边的产业都给她,我没犹豫就同意了,她一个女人今年都四十二了,人老珠黄没儿没女,要是没点钱傍身可怎么活?我跟凤武说了,你是男人,家里有房有车我们俩个又有退休金不会给你造成负担,你再奋斗两年就什么都有了,再说不是还有你表哥嘛,你说是不是鹤鸣?”
“是。”陆鹤鸣颇有一些无奈,刘凤武工作能力是有的,就是不够努力,得过且过,脑子想的跟自己执行的不一样,比如做房地产,一开始还是凤武看好的呢,拉着自己投入资金去干,没想到自己找出门道做出兴趣来了,凤武三分钟热血觉得没意思撩开手去捣腾装璜材料了,可刚做出样子来,又觉得这样赚钱慢跑去玩金融,这么说吧,他的那些个事业,哪一样他认真努力的做下去了,现在的财产都不会低于千万。
出国也是他的主意,认为国外各方面条件优越说得跟出国跟去了天堂一样,他们两家一起出去了,他觉得国内的市场发展空间大回了国,凤武在加国依旧是开了个头又觉得无趣,不知道听谁说的再不疯狂就老了,算计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带着老婆到处旅游,妍妍倒比他有恒心一些,他的进出口公司到后期已经是妍妍在全权管理了。
“凤武,现在国内的环境跟你走的时候不一样了,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了。”陆鹤鸣说道,“不然的话你来我公司上班吧,先到装饰装修公司那边做一个副经理,熟悉了情况我再提拨你。”
“好啊。”刘凤武回答道,他离婚……高兴的只有父母,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感觉就像是作了一场梦一样,随时可能会醒。
“鹤鸣啊,你打算能凤武多少钱工资啊?”舅奶说道。
“那边的总经理是月薪一万年终奖业绩奖,全加起来的话能拿到年薪三十万,凤武是副总,二十万左右吧。”
舅爷和舅奶互视了一眼,觉得非常满意,他们又把目光放到了一直坐在餐桌的角落不抬头认真努力吃饭的欧云开身上,听说他是天放的保镖,冷着脸不说话跟木头人一样……
欧云开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更注意到了餐桌上尴尬得让人犯胃病的氛围,他宁愿回监狱里面跟一帮一边吃饭一边骂脏话的狱友一起吃饭也不愿意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