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哑叔凭借他祖传的狂刀,杀遍天下无敌手,后来因滥杀无辜而获罪,是父亲救了他,固然他对父亲一片忠诚之心,割舌起誓,这一生他只忠于我父亲。
“这里没有月牙儿,月牙儿己经死了。”父亲的声音决绝而又坚定。
“不,不会的,月牙儿明明就在这马车里,你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好……”马车外的娘亲似乎己入癫狂,声音嘶哑,哀伤欲绝,全无往日的雍容。
“夫人如果还想让月牙儿活着,就马上让开。”父亲的声音沉重且带着发抖。
“华荣,你要把我女儿送去哪里,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娘亲厉声怒吼道。
我拼命的想要摆脱那一双有力的臂膀,可哑叔力气之大,我是怎么也挣脱不了,眼里的泪水早己泛滥成灾。
“她也是我华荣的女儿,只有这样才能保她一命,你若还是纠缠不清,女儿就唯有一死了。”父亲话落,长剑出鞘。
父亲在做什么?为何要拨剑,我的胸口突然随着那一长剑出鞘的声音紧紧揪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直往下拽。
“不,月牙儿不能死,不能死……”娘亲哑声哭来,饱含沉痛无奈。
最后我听见娘亲止住了哭声,声音嘶裂开来,“华荣,你记着,月牙儿这辈子都是我慧敏的女儿,这辈子都是……”
马蹄声再次响起,而娘亲的声音渐渐缈淡,隔着纱雾似的,越来越朦胧。
娘亲……不要……娘亲……
“不……不……”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
我忽然猛的睁开眼,从黑暗中惊醒,急促地喘着气,一颗心慌乱地不可抑制,眼角似有什么流下,好像是眼泪,我竟在梦中流了泪。
“秀……”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肩膀。
我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云雀,就跟那**云雀在哑叔身后泪流满面的唤着我是一模一样。
“娘,娘她……”我慌乱无措的话还未出口,就让云雀一声急切的叫唤给止住,“秀……”
“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竟然沙哑了,转头注视四周熟悉的面容一张一张的闪过我的眼眸,让我彻底从梦中醒来。
我垂了眸,眼角的最后一滴泪落在手背之上,竟然这烫手,引得我的身子猛然一颤。
“快让王妃躺下。”
随着这丝声音,我无力的在云雀的手中渐渐平躺在**榻之上,隔着**缦有不少身影晃过。
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脉搏,**缦外的身影都己停止晃动,化作了一沉寂。
我睁着眸,望着那金色的**缦,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
方才的梦里,血光剑影,风声呼啸,泣声不止,火光刺目……
我蓦然一颤,想起那一箭,我附手在胸前,竟然感觉不到疼,可明明还是抚摸起来胸前一箭头的痕迹,明明是存在的,明明不是梦,明明那一箭从背后直穿过我的胸口,为何不会痛?
我分明是躺在了他的怀里,口中满是腥热,无力的手想要留住他的轮廓,剑眉,眼睛,鼻子,还有做为一个妻子内心的话……
垂幔外隐约有人影晃动。
熟悉的声音低低传来,“如何?”
一个老者的声音回答道:“回八爷的话,王妃像是噩梦之中惊醒,也正是因为这场久久不去的噩梦让王妃不敢再面对,所以王妃选择了醒来。”
“接着说下去。”熟悉的声音带着忧切。
老者的声音继续说起,“王妃现在高烧也己退去,脉象有些微弱,应当是伤病郁结已久,切记不能用药过急,否则反受其害。”
“云雀春兰,你们可记住了。”
“奴婢都记住了。”
“还有一点,老臣还要提醒八爷,王妃身上的伤虽己无大碍,但是胸口的那一掌己震碎了王妃的内骨,伤及了心脉,又因为……”
“行了,劳烦李太医与本王一同前去取药。”熟悉的声音匆忙的打断了老者的话。
“是。”
我感觉到有身影渐渐离开这殿中,外面良久无声,只有浓郁的药味弥散。
我用力想要抬手,想要掀开垂幔,敲云雀与春兰的身影直入我的眸中,是她们掀着**缦而入。
“秀,你终于醒了?你把云雀都差点吓死了,云雀还以为秀就这么……”云雀抚着我的手,双眼己哭得又红又肿,喉间紧得连话也说不完整。
我轻轻的抚了抚她的手,心里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
“云雀姐姐别太伤心了,秀刚醒来,可不想看到云雀姐姐这个样子。”是春兰忍着泣声开口相劝。
云雀一抹眼泪,抿了抿唇,连哭带笑的向我点了点头,“是,春兰你说的是,我不哭,秀己经没事了,我不哭……”
看着这对如姐妹花样的人儿,我唇边微微扬起了笑,伸手将春兰的手握在手心,两个丫头的手倒是温暖,不由得让我的心里也算是多少有了一丝欣慰。
片刻后,我想要坐起身来,她们一人一手将我扶了起来,轻轻的探眼望去,熟悉的一幕幕竟在眼前。
我笑着问道:“我们己经回京了么?”
“是,秀回家了,这是齐王府。”春兰扬笑的答道。
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身在边疆,原来都己回了京,回了府。
我心里暗叹,真没想到,我还能留条命再次回到这府中。
看着这殿中的每个角落,仿佛又回到那些岁月之中。
突然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