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罕见的,这个地方一直都以炎热而闻名,而此刻却接连不断的下着大雨。
哗啦、哗啦。
气候也因为持续的阴雨,而逐渐变得湿冷了起来。
但是——
自从几天前,因为某位至高存在的怒火,焚烧了天空,并剥夺了人类取火的能力后——人们便只能躲在被窝里,或者互相依偎着取暖。
也因此。
有人生病了,持续不断的高烧;
有人病的很严重,最后甚至——死去了;
当然,也有人是睡梦中被直接冻死的,据说这是最舒服的死法。
让这种说法去死吧!
死亡永远都是痛苦的,没有什么舒服不舒服!
那些所谓的,以最舒服的死法死去的人,他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开口告诉你,究竟痛苦不痛苦;所以,所谓的‘舒服’,只是人类自我脑补、欺骗出来的答案罢了。
当然,不否认,相对于被残忍的杀害,无痛的死亡确实要好受一些。
可是——
死了以后呢?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在哪里?
——我还不能死!
浑身的衣服,早已被雨睡所淋透;冰冷的湿,让她感到寒冷的同时,也使得体温不断的升高——那并非正常的情况。
然而!
克蕾儿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似的,只是站在雨中,呆呆的身后的方向。
由于所在的这个位置,算是一处高地,所以能看到,那个已经快要模糊了的城市,那是‘家’的所在。
而现在,她已经无家可归。
——妈妈说过,越远越好。
回过头,继续毫无目的的向前走,双眼时开时闭,好像随时都要睡着的一样。因为,她确实好久没有休息过了。眼眶旁边,也像覆盖着乌云似的,泛着一种令人心疼的青黑色。
湿答答的头发,粘在脸上,就连往日里翘着的双马尾,也显得很没有精神的垂落下来。
只是——
明明应该很不舒服,她却没有感觉到,更没有去用手拨开,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像个木偶似的,迈着机械的步伐。
没有目标、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她不去关心,也不去想这些问题,脑中回想的,是过去一年里,让她永远都忘不了的记忆。
有时欢笑、有时伤悲、有的时候甚至寂寞的想死。
但有一点无法否认——
它们都是珍贵的记忆,是被克蕾儿奉若至宝的东西。
也是——
现在,在一天之内,变得一无所有的她,所唯一拥有的宝物。
“爸爸,妈妈,琳丝蕾,还有、还有。。”
重复着,却始终念不出那个人的名字,像一块巨大而又滚烫的黑影,笼罩在克蕾儿的某处记忆中,让她不敢去触碰。
明明——
那曾经是最甜蜜之处,此刻却只能将她烫伤。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止不住的液体,从克蕾儿的脸颊上滑落,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
亦或者——
两者都是?!
“让开!给我让开!不长眼睛吗?”
呵斥声、马的叫声、还有滚轮压过地面发出的咯吱声,可是这些都无法引起克蕾儿的注意。
最后,或许是对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马车从一个小女孩的身上碾过去吧?所以,只能主动避开她,从侧面经过。
“克蕾儿?”
本来是出门一趟,完全没想到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因此,等事情办完了以后,就决定乘坐马车,在回来的路上看看风景。
反正就算直接回到家里,也还是很无聊的样子。
只是——
完全没想到,这一来一回,却发生了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先是炎之精灵姬叛逃,再是炎之精灵王发怒,降罪于奥地西亚帝国。
然后,是让她不得不放弃继续游玩的打算的事情——艾尔斯坦因一族,已经不是贵族了。
同时前往艾尔斯坦因的庄园的通路,即转移魔术的传送点,也彻底被封死了。
因此,琳丝蕾只能继续坐着马车,尽可能快的往回赶,因为她担心那个笨蛋会接受不了这一切。
别看成天傻傻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烦恼的乐天派笨蛋,实际上心灵比谁都脆弱。
真以为她装成那个样子,自己就看不出来?
接下来——
一样是完全出乎意料的,竟然下起了雨,导致路面变得湿滑、泥泞,不得已马夫只好放慢赶车的速度,这让坐在马车里等待的某大小姐,不由的有些坐立不安。
哪怕明知道,自己就算立即赶到那里,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事情早在她知道这一切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她总不可能,先知先觉的就呆在克蕾儿身边吧?
——没有人可以做得到那种事情的!
琳丝蕾摇摇头,从不认为自己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如果硬要说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具有那种能力,琳丝蕾也不觉得那个人会是自己。
——哪怕是那个笨蛋,也不会是自己。
因为她虽然是姬巫女,但却并非‘巫女’!
就在这无聊的等待中,突然听到了马夫那令人皱眉的斥骂,忍不住掀开窗帘,探出头去——
完全没有预料到,会以这种方式遇见克蕾儿。同样也没有想到:克蕾儿,这真的还是你吗?
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让她不由的惊呼出声。
可是,对方却像聋了一样,听不见、看不到,只是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