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来的内脏也不是全不能吃:他们做养生菜很讲究吃腰子;心脏也是脆嫩没有邪味的地方,爆炒出来也不错。肝的味道香腻,可是电视上的专家说有毒不能多吃,剩下的肺、肚、肠都不好洗,便和那盆鱼脏一起扔了。
他洗干净手,收起家具,端着收拾好的肉重回了小屋里。
回去之后水正好也开了,邵道长先烫了一遍鱼皮,刮下粘液洗干净了,拿菜刀剔掉大刺细细片成鱼片。之后他又开始剁蜥蜴尾骨、切心脏和腰子片,小屋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切肉的声音丰富得光靠听就能让人想象出砧板上发生了什么。
天生爱好和平,不伤害任何动物的精灵恨不能躲到外面去,却又怕伤害救生员的心,硬生生忍着这声音坐在屋里。
许久之后,这声音终于停下了。精灵才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锅里却又冒出了一股呛鼻的辣味,刺激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邵宗严也咳了两声,立刻拉开两侧的帘子通风换气,回头嘱咐精灵:“你拿湿布堵一会儿鼻子吧,等炒好就好了。”
炒好不也是辣的吗?
精灵口味清淡,既不习惯这食材也不习惯这味道,可是他也干不出吃着人家喝着人家还让人家迁就他口味的人,只拿床单挡着脸默默坐着。
但是坐了一会儿,他就觉着不对了。
空中飘荡的呛辣气味还没完全散掉,却有一股浓香隔着床单外透进来。这是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充满了他本不感兴趣的肉类气味,还夹杂着刚刚呛得他难受的辣味,然而诡异的是,随着这股香气不断吸入鼻端,他口中不知不觉分泌出了许多唾液,胃也感觉到一阵空虚,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他饿了。
不,应该说是馋了。
青金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去看那口锅。锅里咕嘟嘟地煮着通红的调料,鱼片刚下进去,被热水一烫就发了白,打着卷儿漂到水面上。
旁边还有一盆烫好的豆芽和豆皮,锅里水开了之后,邵宗严便把香辣的鱼汤浇进去,又在上面铺上花椒和辣椒,最后坐了一小勺明油浇上。
随着呲啦一声油响,水煮鱼的香气彻底被激发出来,挤得油烟气无处可逃,整个小屋里都充斥着令人垂诞的味道。
水煮鱼上桌后,邵宗严连锅也不刷,又倒了些油,烧热后放上剩下的香辣调料煸炒。明明还是那么呛人的味道,精灵却闻出了之前没感觉到的香,不由睁开了眼,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么一看,他的眼就盯在邵宗严身上挪不开了。这种爆炒菜可是极见功夫的,邵宗严煸香蒜片和调料,把抓上浆的心片和腰子片倒进锅里,拿勺划开,稍稍炒了一下,接下来就是精灵走过两个小千世界都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神奇技术——
重达六七斤的铁锅在他手里上下翻动,锅里的菜被高高地抛到空中,划了一个向后的抛物线落回锅里。那口锅似乎在人类手里前后摇动,像是在空中画着什么图案一样。地上那朵蓝色幽火也和他心意想通,每次他需要的时候都会正好爆开更明亮的火焰。
这种声色俱佳的惊人表演很快结束,邵宗严停止颠勺,把切好青蒜苗倒时锅里炒熟,再淋上一勺明油,这道菜倒也被端上了桌。
爆炒内脏之后,他把锅刷得干干净净,合炒了面酱、黄酱,下肉丝做了一份甜津津的酱爆里脊。那朵火焰在锅下摇曳生姿,在它旁边还有另一朵幽蓝的小火苗,上面架着锅,正炖着蜥蜴尾巴和月牙骨。这种异兽肉生吃口感类似牛肉,他打算小火炖一下午,晚上再吃。
邵大厨剥了一盘生菜裹酱爆肉丝用,想到精灵不吃肉食,又专给他拌了个黄瓜拉皮,烙了张金灿灿的土豆饼。
做完这些,菜量就差不多了。邵宗严本想招呼俩人吃饭,可是跟满桌香喷喷的鱼肉相比,那俩素菜实在素得可怜,他不吃素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他看了眼明显在咽口水的精灵,从包里掏出平底锅和两包素三鲜馅的水饺,用做水煎包的方法煎熟,临出锅浇一碗水淀粉,煎出一片雪花似的酥香薄底。
煎饺出锅时,晏寒江已经趴在缸边,伸手要他抱自己过去。邵宗严搁下煎饺盘子,托着他坐到桌上,让他坐在小沙发上对着盘子吃。精灵青金也主动坐到桌边,羞涩又期盼地看着他手里的煎饺,只是不知怎么对付那副筷子,问他要刀叉用。
晏寒江自己住时几乎顿顿吃水煮鱼,邵道长进他家门后也都是用筷子,一时真不知道刀叉搁哪儿了。他便想了个折衷的主意,拿精灵面前那副筷子替他夹好黄瓜,裹在生菜叶里让他拿着吃。
至于煎饺和土豆饼,他都切分开来,愿意下手下手,不愿意的话就拿筷子捅着吃也成。
精灵立刻串了一块饺子,就着土豆饼左一口右一口,完全停不下来。煎饺外面的面皮外脆内软,馅料咸香可口,裹着甘甜柔软的豆芽和脆嫩的木耳、松软的面筋,口感丰富到了每嚼一口的感觉都不相同;土豆饼也和希望小世界流行的炸薯条不同,明明有那种煎炸的香酥,却偏偏油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