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方也许是因为裴瞻琛千里迢迢来找楚鸽,甚至丢下整个裴氏不顾,闹了点情绪。他一个电话都没给裴瞻琛打过,问候的话也半句没有。都是和景幽通信。
一起混了那么多年,江亦方和裴瞻琛的性子,景幽多多少少也摸到一些,所以,每次通话的时候,他都会有意无意地说几句裴瞻琛的恢复情况。
裴瞻琛依旧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的老高。
景幽干咳了两声,心道,他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的,看了看旁边眉毛都打成卷儿的楚鸽,立刻明白了裴瞻琛的用心,感情是何处形象不要也得把楚鸽气得吐血。
有时候,裴瞻琛那乖戾性子夜挺可爱的么。
他在一边暗笑,裴瞻琛目光如电,横扫过去,“我可不记得他关注过我的状况,结果,他就知道我来了这里?”
景幽对裴瞻琛的黑脸满不在意,“亦方神通广大,又担心你的安危,就算我不说,他也查得到。你们闹别扭,别总把我当夹心吧?老大,夹心难做,你看我多憔悴?”
楚鸽认真把景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楞没发现他哪儿憔悴了。
发现楚鸽打量自己,他立刻往楚鸽身边歪了歪身子,压低了嗓音道,“我的憔悴不再脸上,在肾上。为了他们,我c碎了心,昨天很是伤心地早泄了……”
楚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涨红了脸,焖熟的虾子一样,分外可疑。
裴瞻琛看他们站在一边小声嘀咕,楚鸽又陡然红了脸,眼底阴鸷一闪,口气冰冷,“我看你也挺憔悴,不过,这么憔悴还有心思到我房间里来调戏女人?既然你觉得夹心不好做,那么以后都不要做夹心,直接留在这里发展裴氏业务不是挺好?”
此话一出,景幽突然觉得情况不对味儿。
他所说的明显是玩笑话,可裴瞻琛显然没当玩笑来对待。
裴瞻琛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但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那股上窜的火气,楚鸽和景幽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悉了?她在他面前冷着脸跟躲瘟神似的,怎么在景幽面前就那么随意?!
越想心中越是不爽,越是烦闷,对着景幽摆了摆手,“我心情不太好,你先回去吧。告诉江亦方,我会在这里逗留三到四天,还有,我离开g市的消息也暂时封锁。”
景幽面色一肃,“是。”
景幽一走,裴瞻琛立刻抄起烟灰缸砸到楚鸽脚边,吓得楚鸽一哆嗦,白着脸看过去,只见裴瞻琛冷冷的盯着自己,眼神像是刀子一样锐利。
楚鸽深呼吸一口气,刻意强迫自己忽略裴瞻琛的冷厉目光,把自己的包包收好,看了看放在床上的手机,到底没再去拿。
转身拎了行李箱,就往外走。
裴瞻琛看着她收拾东西,拎着箱子要走人,眼底的阴云如同打翻的墨汁,越来越浓,阴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敢在他面前耍脾气的女人,就没出现过!
这样明目张胆的摆脸色,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别人在他面前**!
“站住!”
楚鸽脚步一顿,到底连头也没回,“我去重新开个房间”她忍气,尽量把话说的婉转,可言语之间,还是不由带出几分情绪。
裴瞻琛终于放弃忍耐,起身大步到她面前,伸手狠狠抓住她手腕,一扯一拽一推。
楚鸽便被他从门口带回来,甩在床上。
行李箱摔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包包也被甩出去,砸在不远处的茶几上,烟灰缸还有里面的零碎东西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楚鸽被摔得头晕眼花,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着裴瞻琛只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好似要吃了自己一样。
“你想干什么?!裴瞻琛,你够了吧!我不想再找你报仇,麻烦你也别再缠着我!”
裴瞻琛闻言,抱胸而笑,灯光下,他微微裂开的嘴就像地狱打开了门一样。
“你不再找我报仇?你凭什么找我报仇呢?”
他突然俯身逼近,“我是对你妈说了狠话,后来他就坠楼而亡,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才坠楼的?你爸爸的死,是我下的手么?”
双手猛地撑在她两侧,震得床垫都狠狠地颤了颤,“你把所有的恨都撒在我身上,怎么不去怪罪顾子谦办事不利,没把你爸爸救出来?怎么不去怪罪顾漾抓了你父亲,害他吸毒,害他到最后死在巷道?!”
楚鸽被裴瞻琛的话震住,是啊,他说的没错,这些事没有一件和他有直接关系,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相遇,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纠葛……只是,那一场相遇又是谁的错?
而且,就算不在那里相遇,也终有一天会遇见的吧,他又怎么会放过顾天逸的女儿?他的恨意,他的不幸的初始,都来自她那从未谋面的生父。
归根结底,苍天弄人,他们不过是命运之丝上的蚂蚱,徒劳而无力的挣扎……
见她哑口无言,裴瞻琛的怒气就更甚一分,“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缓缓描摹着她的轮廓,他笑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件契合心意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