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赌坊的鹤归楼是关外第一大赌坊也是大商豪贾的通货盘口,此楼高九层,一至五层皆为寻常赌坊,六层之上设有雅座,为一般达官贵人富贾豪商议事之地,所以这鹤归楼不仅为赌坊亦为酒楼。
“鹤归楼...”一黑袍道士立在楼下,忽然眼眶有些湿润。
“小衍子,你说要去城南听书?”
“嗯嗯!我想去听书,今天是白爷爷说那江湖趣事,里面还有法术般的武功招式,听说还有道家长生的故事…”
“贞观二年么?”“那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以后可是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在鹤归楼做个小伙计,以后如若能会点赌术,赚点闲钱买些贪嘴的吃食更好…”
“小衍子,还请念在你叔父的面上,南下寻那青山派救鹤归楼一次。”
“小衍子...你走了?”
“回来了?小衍子?”
黑袍道士忽然笑了笑,伸手把长发往身后一抚,“少主,这便是鹤归楼了。”
“我来过。”李川儿点了点头,“按时间来算,那时候你小子还在洞里面吃鱼。”
“咯咯。”哑儿捂着小口,娇小两声,“怪不吃鱼,原来是以前吃的多了...”
“哑儿...”萧衍看了女子片刻,心中喃喃,“这一路北上,大漠黄沙,天地茫茫,要不是答应不再离开哑儿身边,我绝不会带她来。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
“萧哥哥,你要开心些,别想太多。”哑儿忽然低声言了一句,似瞧破男子心意,“我能跟在你们身边,就很高兴了。”
“...”萧衍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
“来者何人!”只见那鹤归楼前的三个武师护卫身着软甲,朴刀横握,阔步行来,朗声喝道。
“大唐四皇子,李泰。”李川儿策马傲首,瞥着三个汉子,淡淡道。
“什么?!”三个护卫一愣。
“我是突厥公主,阿史那贺丽,这是金狼节仗。”阿史那贺丽从怀中拿出半尺长的金色权杖,傲气道。
“这...”几个护卫在鹤归楼当了七八年的差,平日来的都是些商贾赌徒,最多是那都护府的官人,谁料今日还有幸见着皇子和公主。
“呆着干什么!还不喊何长恭出来接驾!”萧衍冷声喝道。
“...”三人对视一眼,虽不知真假,可也赶忙行了一礼,生怕惹事,片刻奔入楼中通报去了。
“何长恭?”李川儿似想起来,“那人不是在武林大会污蔑青山派偷玉的人么?”
“不错。”萧衍淡淡点头,“一年前,他们寻青山派求援不得,最后拜入了南柯堂的势力。”
“是么?”阿史那贺丽娇媚笑了笑,“这鹤归楼真是九面通达啊。”
“公主殿下何出此言?”李川儿淡然道。
“今年开春,他们得知大唐皇帝要出兵我突厥,竟然还做起来互换军情的勾当,姓何的狐狸还去过金山大漠拜见过兄长。”阿史那贺丽性格直爽,竟也不藏着什么。
“好个狗东西。”李川儿不屑道。
“也不怪他。”萧衍笑了笑,“这关外不比你们关内,鹤归楼既是通商的盘口也是赌坊,也只有这样圆滑的人才能活得下去。”
“哟,萧大侠不是为国为民的人么?怎么帮这姓何的说起好话了?”李川儿故意讥笑道。
“你啊...”萧衍苦笑摇头,“真是爱挖苦我...”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阿史那贺丽不免喃喃奇怪。
“该...该死...”片刻,楼中一人踏着轻功奔来,好似流云开合,纵横飘摇,“在下何长恭,不知四皇子和贺丽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该死该死。”男子墨履青衣,当机跪倒在地,朗声恭道。
“平身吧。”李川儿和阿史那贺丽同时答道,难免不互相对视一眼,颇有不服对方的势头。
“多...多谢。”何长恭此时心里七上八下,要知他开春才拜访过那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谁料今日这四皇子李泰和公主贺兰竟然同时驾到。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头七上八下,生怕自己的算盘被二人得知。要知这何长恭不仅仅是青山派的后人,还拜入了南柯堂。去年武林大会献出《玉虚真经》投了李恪不说,如今还和突厥有了瓜葛,真是通达九州,当世一绝。
“不用这么紧张,你何家纵横关外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便是我那李恪兄长,你不也走的近么?”李川儿冷笑几句,下了马来,马鞭拍打何长恭两下,“知道的迟早都知道,不知道的我也懒得问。今日我是客,你是主,好生招待就是。”言罢,摇着折扇入了楼去。
“就是!谁叫你平日滑头,墙头草!”阿史那贺丽不屑瞪了他一眼,也随着李泰行了进去。
“何楼主,好久不见啊。”萧衍行到他身边,瞥了男子一眼,冷笑道“鹤归楼如今不知姓什么啊?”
“你是...”何长恭实在认不出这人是六年前的打杂小二,只觉印象颇深似出自那武林大会上,“你是那日的狐面...”
“狐面人么?”萧衍笑了笑,也不点破,“知道就好,今日这两位都是难伺候的主,你若有半点差池...我可亲自动手。”他冷冷看着何长恭,心里也对这背信弃义,没有原则的男子颇为不屑。
“是...是...”何长恭也是去过那长安武林大会,心知这道士武艺高超,手段狠辣,当下心头突突,背脊发凉。
“楼...楼主!”忽然,楼中急急奔出一个伙计,气喘吁吁,擦汗叫道,“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