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甄平乐一直守着规矩,该有的礼仪一样不缺,好歹要顾及王府的一些颜面。
蜀南王也像是从来没有与女儿发生争吵,笑眯眯的转头看她一眼,慈爱道:“快过来见过曲公子,他是这次父王外出最大的惊喜。”
甄平乐心里止不住的想:谁啊?曲公子?姓曲的人怎么那么让她不安……
一开始甄平乐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蜀南王身上,因此半点没分心看他身边的人。等甄平乐听了蜀南王的话条件反射看过去,如同整个人被雷劈中。
“啊——”她短促的惊叫一声。
怎么可能?!
是他……
真的是他!
甄平乐蓦地脸色煞白,虚汗不断顺着额际冒出,脚步蹬蹬蹬往后退了数步,大口大口的喘气。
蜀南王垮下脸,看了对面盘坐的人一眼。
周嬷嬷惊诧,最先反应过来两手一叉将甄平乐撑住,急急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
“周、周嬷嬷……”甄平乐哆嗦着嘴唇看着转头望向她的男子,呆滞的揉了揉眼睛,他还在,甄平乐抖着声音颤巍巍道:“周、周、周……您、掐一掐、我。”
周嬷嬷急赤白脸,想抱起甄平乐从外面跑,找个大夫给甄平乐好好把脉,但是这里是勤书苑,就算周嬷嬷不乐意面对蜀南王,却还是不能不给王爷很多面子。
周嬷嬷不知道甄平乐现在死灰一般的心,只使劲掐住甄平乐的双手,唤道:“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呢?好端端您怎么又犯病了?大小姐……”
周嬷嬷的说法突然给甄平乐送去一缕阳光,甄平乐眼前一亮,翘起嘴角,嗤嗤嗤道:“是、是的,一定是我又犯病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个人……他早就死了,不是,我早就死了……他不会在这里出现,我不在这里了……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这辈子不会遇见他的……不会!”
语义混乱,状如疯魔,神色痴狂,面露凶相。
如同癫痫。
周嬷嬷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伸手在甄平乐的虎口用尽全力掐下去,凑到她的耳旁小声念叨:“大小姐,你醒醒啊,快醒过来啊,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甄平乐低叫了一声,却没有清醒过来。
反而像是受到了刺激,躲避的挣扎着想往外走,周嬷嬷掐着她,这时候走了麻烦就大了。周嬷嬷狠了狠心,又压低几分音调,呼唤:“大小姐,你怎么回事?你难道又要丢下老奴和小世子一个人离开吗?你难道还想留下小世子一个人忍受孤独?你忘记小世子上次吃的苦头了?”
蜀南王看的青筋暴跳。
曲贺天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或许蜀南王没办法听清楚周嬷嬷说的话,曲贺天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甄家这个大小姐很有趣呢。曲贺天默默的在心里想,要不要改变计划?
周嬷嬷在说什么?甄平乐听不懂,好像又很明白周嬷嬷的意思。
“放开我,我要离开!放我走啊——”
如同困兽被囚禁,她奋力欲要突破牢笼。
有人面露惊恐,有人低声议论。
蜀南王大步上前,“啪”的甩了甄平乐一巴掌,所有人立刻噤声。
甄平乐一动不动,瞪大眼睛瞪视前方。
谁也不知道她在看谁。
而她这种癫痫一样的举动,不但惹恼了蜀南王动手施虐,更让曲贺天饶有兴趣的弯了弯眼睛,他本是打算为她求情,可是凭什么呢?
别以为她词不达意的恶毒诅咒里,曲贺天不能猜出一二是在说谁,他还没那么蠢。
曲贺天眯起眼睛。
蜀南王见曲贺天如此,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过头躬身道歉:“是下官教女无方,让大人见笑了,您千万不要生气,下官立即处理此事。”
看他并没有生气,蜀南王这才站起身,愤怒的回身指着甄平乐道:“你是怎么回事?让你见一见客人就把你吓成这样,平日王妃是怎么教导你的?还懂不懂规矩!”
甄平乐什么也听不见,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瞪视曲贺天。
曲贺天难得心里有些触动,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礼举动生气,施施然的站起身看着蜀南王教训他的嫡女。很有趣,他看得十分上心。
有些人把别人的痛苦当做高兴的乐子,曲贺天就是这当中的翘楚。
蜀南王八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他万万没想到只是曲贺天要求见一见名声败坏的女儿,甄平乐却临时会给他来这一出。
曲贺天可不仅仅是蜀南王口中的客人,他还是京城掌握着一部人分生杀大权的大官。能让蜀南王那么客气招待的人,不用猜也知道身份不简单,她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势?
偏要给他惹事!
蜀南王越想越生气,走近了几步,逼视甄平乐,放轻声音哄道:“快去给曲大人赔礼道歉,只要他不怪罪,看你最近身体不好,我也就不追究你今日的无礼冒犯。”
甄平乐张开嘴,说不出话,猛烈的摇头。
蜀南王抬了抬手。
周嬷嬷一动,想劝一劝甄平乐,现在先顺着王爷,等回去了再想对策也不迟啊,她来不及说话。
蜀南王的手又要甩出去。
甄平乐终于憋出来一个字:“不……”
“你说什么?”蜀南王阴狠的看着甄平乐,手臂一转指向周嬷嬷,眼中的杀气仿佛瞬间就能溢出:“你要是再敢忤逆犯上,不听教诲,我就把这老奴杖责三十大板发卖出府!把你送去青山脚下的别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