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下车,身上穿着严肃的黑西装,右手拿着个小盒子,眉宇深蹙,目不斜视地走来。
他身后是大片的日光,沉缓的步子就更显得气场强大。
“通常皱眉的原因有焦虑。悲伤,忧愁,紧张,担心。手足无措和愤怒。你说他现在是哪一种?”陆寒深笔直站着,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偏头,轻声说:“我没心思研究他,从以往的事里证明。心理分析如果掺杂一点点个人情感就都不奏效了。”
这回轮到陆寒深轻皱眉头:“个人情感?”
我没说话,其实只是在含沙射影,可陆寒深似乎并没有听出来,同样修过博士学位的他,不也没办法百分之百地知道我隐藏的所有情绪?
没几秒,周湛已经站在面前,他与我的眼神短暂对视了两秒,很快就看向了陆寒深。
逢场作戏的笑容很快扬起:“妹夫好兴致,放下陆氏的琐事带我太太郊区旅行?周雨知不知道?”
陆寒深的脚步微微迈前了一步,一下将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近。
“你可以打电话替我告诉她。”陆寒深毫无情绪波动地说。
站在一侧的我清晰地看见周湛眼底快速闪过的一丝凌厉,但只有片刻,就又被他深浓且训练有佳的笑容代替。
按照时间上算,周湛这个点出现在面前,等于他在德国逗留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阴鸷的双眼瞳白泛着血丝,确实有可能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过。
我微抿了下唇线,上前将他拉到一边轻声问:“你不是去德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的不是时候?叶叶。你说我像狼,狼的确是食物链上层的掠食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最佳代表。但它是严格执行一夫一妻的动物。你就是犯了错,我还是会原谅你。”周湛扬起手,含笑将话锋一转:“乖,一会吃了。”
我低头一看。周湛手里的小盒子竟然是七十二小时紧急避孕药。
脑袋顿时就嗡的一下,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周湛。
“我想你应该需要它。”周湛动作缓慢地打开药盒,语调低柔,像是没有一丝的愤怒和不满。
他在试探我。
用一盒药试探着我。
短暂的沉默令周湛的语气渐渐有些急躁:“药店的导购小姑娘告诉我,这种药是避孕失败后的无奈之举,对人体的危害非常大。今年你恐怕只能吃这一回了。”
我伸手推开药盒:“周湛,我不需要它。”
周湛挑起唇角,笑意转冷:“叶叶,看来陆总很小心。是吗?”
我狠瞪了他一眼,他的话我不是听不懂,只不过在试探是不是陆寒深用了什么措施才令我完全不担心意外怀孕的事。
“你总是盯着我,莫非暗恋我?我对男人真的没兴趣,所以我小心也好。不小心也好,都和你没关系。”陆寒深隔着两米冷淡地说。
“那劳烦陆总给我解释解释,带我太太来这里过夜的理由是什么?这总与我有关。”周湛转头,声音发了狠。
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完全能想象到他现在跃然脸上的情绪。
陆寒深将头一偏,一手悠然置在裤兜里,用缄默代替了一切回答,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
过了十几秒,周湛含笑:“这个庄园的活动我听说了,既然来了,不如就一起。周雨恰好也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一家人就当游玩放松心情。如何?”
陆寒深顿了几秒,说:“你确定最后是反问句。”
周湛抬手看了下表,笑了笑:“你在门口等她一会,最多十五分钟,应该就到了。”
我顿时全身僵硬,不清楚周湛是怎么会知道我们行踪的,可他人脉广,能通过技术手段查到手机所在位置倒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通知了周雨。
和周雨上次咖啡厅的一次深谈,是我亲口答应她不会再纠缠陆寒深,可明明不是我主动纠缠他,现在却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正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周湛伸手牵住我在庄园里缓步行走,炙热的手温紧紧裹住整个手背,可没人知道他握得有多紧,紧到我五根指骨头都差点叠到了一起。
“夜不归宿,和我妹夫厮混的女人,这算是很轻的惩罚。”周湛的嗓音依旧含着笑意。
他的力道却在一寸一寸地加重。
我忍痛哽咽了下:“我和他没发生什么。”
周湛的脚步一停:“听说昨晚你们住在山上。帐篷就那么点空间,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我会信吗?”
我听后反倒释怀了,忍不住冷笑:“呵,我自己也不信,倒是真期待他对我做点什么,可惜没有。”
说完,死死盯着身侧的男人。
周湛的眼光缓缓转柔:“叶叶,我喜欢你的解释。”
手上的力道陡然消失了,周湛轻柔地牵着我,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轻轻笑了笑:“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语调儒雅:“这不是什么难事。”
我毫不意外他的回答:“也对,你是多有本事的人。听说上次为难我的记者……他腿断了,是不是你做的?”
周湛笑笑:“叶叶,这是天大的误会。”
酒庄的路上,微风轻轻吹来,就连风中都带着淡淡的酒香和发酵气味。
短暂的沉默横格在我和周湛之间。过了很久,我忍不住问他:“你今天过来是抓奸,还是因为照片里的女人?”
他微微惊了一下:“什么女人?”
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