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深左手挂在方向盘上,右手握着拳头挡在下巴处,没再说话。
我盯他好一会,转过头时眼眶湿了,后视镜里清晰印着自己不争气的模样。
我连声音都在抖:“陆寒深,你究竟当我是什么?泄欲工具吗?”
陆寒深扯住我的手臂,力量之大,全无抗衡之力。
视线再度与他碰撞。
他眸如星夜,沉默了很久才说:“的确,泄欲工具。我很喜欢和你做。”
我扭过头瞪大眼睛,挥手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他接住我手腕的动作也应该是下意识的。
他刚刚分明说过自己禁欲太久,看得出来和周雨的感情也并不好。他还用杯子砸周湛……
“你撒谎!”我咬牙切齿。
陆寒深的眸子缩了缩,却依旧镇定地说:“撒谎的原因呢?丫头,如果我真的爱你,为什么四年都不来找你?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天真的人,不计结果去等一个抛弃你的男人?”
我张大嘴巴:“所以你让我出国真的只是觉得我妨碍你?”
他瞥我一眼,喉结轻滚:“不然呢?有脑子就自己好好想想,脑子有问题就请你的同学给你开上一刀,看看是哪里出了毛病。”
字字恶毒,这真的是他说的话吗?是发誓要爱我到死的男人说的?
所谓的一巴掌一甜枣应该就是如此。要说有毛病,他才是天然神经病。
“嗯,我真傻,还以为把我拉出来是因为在吃醋。”嗓子完全哑了,心气也没了。
“吃醋?”陆寒深冷笑:“带你出来是因为我了解周湛,你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吗?没有一个是好下场。我们好歹谈过恋爱,提醒你是我最后的善意。话已经说得很清楚。若你一定要嫁给周湛,也请便。”
“一定要说的这么绝吗?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里雾里,总觉得是在做梦。
陆寒深一把按住我的肩,声调冷透了:“佟小姐。很抱歉,人是会变的。毕竟四年时间太长了,很多东西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的。现在你有三条路。一条,如果非要赖着我做我的情人,那我想做的时候你就滚过来,不想见你的时候你就滚回去,永远保密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第二条,把握住出国的机会。第三条,下车!以后当个陌生人即可。”
心脏疼的一抽一抽的,我甩开他胳膊,冷然地笑了笑:“嗯,你的话我都明白了。陆!总!前两条我都不会选,我选第三条。”
车门锁咔嚓一声开了,我一秒钟都没有再耽搁,立刻下车。
才刚站稳,一张百元大钞和一只药膏同时从车窗里丢出来。
“车费。”他无情的声音传来。
钞票还没来得及坠在地上,陆寒深的黑色捷豹已经绝尘而去,留下一排尘烟。
没错,一个虔诚吻完我的男人,一个几次掠夺我身子的男人,不仅走了,还强烈要求和我当个陌生人。
霓虹依然,北京这座梦幻又残酷的城市里,从不会为谁的离开和谁的到来而改变。
钱包,手机,全都在盘古大观,我身无分文。陆寒深丢出的两样东西我都没捡,像个幽灵似的走在北京街头。
疑惑,焦虑,茫然,一股脑全都涌来,冲击着大脑和神经。
认识陆寒深之前,一心就想演戏,当大明星。识陆寒深之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
现在,又该为谁而活?
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走了很久很久,到张笑那儿的时候双腿麻木酸疼得厉害。
张笑还没睡,一直在等门,她说周湛把手机和包送过来了,还让她等我回家就报个平安。
我听完,不由笑了:“一个眼睁睁看我被陆寒深带走的男人,怎么会真的关心我。都是假的。”
张笑抓抓脑袋,可能是听不懂我说什么,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句:“女学霸,你嗓子完全哑了,感冒比我还严重。一会我给你煮点姜茶。”
我看了眼小心试探的张笑:“嗯,你真正想问的是我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吧。”
张笑有点不好意思:“是,是啊。被你看出来了。”
我没有回答,深深吸了口气说:“笑笑,帮我订几套书。”
“书?”她耸起眉毛。
我说:“嗯,心计越深的越好。”
“啊?我们上学那会不是学过一学期心理学吗?还要那个算计人的书做什么?”
我所有失去的,都要一一讨回来。不甘心。好不甘心。
张笑见我不说话,也就什么都没再问,立刻打开电脑在网上订书,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购物车里满满一排宫斗,宅斗,商战,谍战,甚至是婆媳大战,但凡是谋权的书通通都要了。
我捧了杯黑咖啡,双眼无神地站在张笑身后,没多久手机响了,原本以为是周湛打的,可一看,号码是陈心的。
电话刚一接起就听见陈心在电话那头哭:“表……呜呜……表姐,那个人又过来了,刚刚才走。我该怎么办?他说……说……”
我急了:“说什么?”
“说会一直过来,到剧杀青为止。表姐,我错了。一开始就错了,现在……现在进退两难,我该怎么办?呜呜----”
手机‘咚’的坠下来。
会是周湛安排的吗?如果是,那周湛的惩罚来得太快,太直白。
“佟叶,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张笑摇我的胳膊。
我浑身发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