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我问得很平静。
“有意思,你用了处理这个词。”黑暗中,罗南的笑声很清淡,一点都不像个会有危险的人。
“难道不是吗?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怎么还会让我活着出去。”我冷冷地笑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后悔今晚下楼一探究竟的事。
“不。我不会处理你。要你闭嘴有很多办法。”顿下话,罗南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比如……我拿程靳和你交换。”
我一怔。帅住史亡。
“佟叶啊,人这辈子有很多种选择。有时候选对了就一生无忧,选错了……”罗南并没有说下去。
但他的意思倒也十分清楚。
我肩膀缩了缩:“所以那个陈晋什么的根本是假的,你的确认识程靳。那天和你通话的,也的确是程靳是吗?”
森凉的笑持续了好一会:“那天我根本没有打电话。电话铃声只是闹铃的声音,故意提程靳这个名字,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从陆寒深第一天把你困住,我就知道了,不然你真以为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我会刚好遇见了周湛。还救了他的命?”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
好恶毒的男人,他竟然用一个捅死我爸妈的凶手来交换我闭嘴!可事实上他真正想交换的是陆寒深的命。
他一步步的,下着偌大的棋盘,把我们一干人等都放进了棋盘中,然后轻而易举的让陆寒深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我也失去了他自己。
眼泪突然间涌出了眼眶。我大口大口地喘息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识程靳?”
“我们是在监狱认识的。”罗南说的很轻松,就像这段经历根本就不算什么。
“很合理。”顿下话,我渐渐平复了呼吸:“最后两个问题。”
“说。”
我深吸口气:“第一个,陆寒深第一次发病是在上中学的时候。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候距离陆寒深把你赶出家门应该没多久,你怎么激发了他的第一次人格脱离?”
罗南沉默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佟叶,问得真好。”
“笑什么?”
罗南又点了根烟,打火机窜出火苗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他和周湛一样温和的面容。随着香烟的点燃,火机的光灭了,烟头上猩红而渺小的火苗灼出了很浅的光线。
“笑什么?”罗南冷笑:“我在笑有些天赋是注定的。比如犯罪的天赋。要不是那次,我也不会察觉到自己竟然有这种天赋。”
“你怎么办到的?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抑制不住地嘶吼出来。
罗南默默吸着烟,就是不回答,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你人脑的研究看来是白读了。什么情况下可以给人洗脑,你真的不清楚吗?”
心忽的漏跳了一拍,我仔细思索罗南的话,听着他的语气,很快就有一个词从脑中滑过。
“催……催眠?”我曾经看过好几起真实案例。说的就是催眠师给人催眠的过程中灌输错误和阴暗的思想,把好好的人变成杀人机器,但这种事在国内暂时还少见。
“很不幸,在我家庭还没遭到变故之前,我是个悬疑电影爱好者。十几岁是个梦幻的年纪,很多想法都很大胆幼稚,可就是这么幼稚的想法,我竟首度成功了,我尝试到了报复的快感。喔,对了。我太太的死,也是我引导陆寒深做的。她是我一根无法拔出的刺,正好,到了最后阶段,这个案子可以让陆寒深再度引起注意,我相信监控爆出来,总会有在德国的华侨知道他,认出他。”罗南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点轻挑。
我震惊不已,语气越来越急切:“那么催眠之前,你是怎么让陆寒深乖乖配合的呢,那天在餐厅他和你照过面,但他并不认识你才对。”
罗南轻笑:“相信你应该知道,陆寒深喜欢喝茶。”
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但我听懂了。当一个人千方百计实行一个目标性质的计划,那么他自然有各种各样不被人察觉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可这么说来,陆寒深很可能不是真正的解离症患者,他的人格转换是因为催眠效果,用同样的方式对他进行治疗就可能让他回到自主状态。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天方夜谭,但,事实确实如此。
“罗先生。”我叫了声他的名字:“第二个问题。”
“佟叶,你未免也太精明了点。刚刚那些该不会都是第一个问题。”
被拆穿的我,瞬间有点不知所措。可我还是充耳不闻道:“你父亲的下场是?”
要是没猜错,按照罗南现在的阴暗心理,这个父亲要么‘意外死亡’了,要么生不如死的活着。
烟头上最后的火苗最后化为一股白烟消散。
之前回答干脆的他,破天荒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沉默。
他既然不肯说,那我怎么问都显得多余。不由自主地一声叹息过后,我自己转开了话锋:“我想,在你给出的选择里,我考虑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因为看窗外渐渐不那么浓黑的天气,等多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再加上我们回去还需要时间,如果我一直考虑不好,你应该不会留我,是吗?”
“是的。”他声音含笑。
“好,我答应你。”
“很好,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可如果我反悔了,一回去就把事情告诉周湛。你不怕吗?”
罗南的声音笑意更浓:“如果你这么做,那么周湛将会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