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渐大的风声,一阵似一阵,夏筱筱冷得缩了缩脖子,朝窗边的方向走了过去,突然想起,第一次将这小东西捡回去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这惜云殿中。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之声,夏筱筱刚探出去的手被这声雷吓得收了回来,两手抱着头就地蹲下,生怕这雷一个没注意就劈到了她的身上。
这雷打得可真够吓人的,她还是赶紧将这东西抓到回凌云殿去吧。
这般想着,夏筱筱也不敢再磨磨蹭蹭了,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就在她头顶,树枝丫上的叶子渐渐都萧瑟了去,被风吹得在院中胡乱飞舞,是要下大雨了,申时不到,天色已暗沉得犹如夜间,天上那些乌色蒙蒙的云层低得仿佛就在头顶上方,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泽铱……”
夏筱筱才要起身重新站起来,直到耳边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脑中顿时一片眩晕,整个身子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分明先前她还见得一些东西,可是直到再一阵的眩晕袭了过来,眼前像是突然间都黑暗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来人……来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说不清的恐慌,可是她忘了,这里是惜云殿,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路过!更何况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
那熟悉而又细细密密的疼痛,就像噬着骨的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往脑海中钻进去,夏筱筱的一手捂着额头,一只手在周围胡乱的摸着,只想找个能支撑的地方。
“泽铱……”
又是那声音,夏筱筱看不见,头越来越痛,才一抬脚,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地方,整个人重重的往前摔了下去!
她甚至来不及重新爬起来,双手用力的敲打着渐渐痛得有些厉害的脑袋,只一遍一遍大声的唤,“来人!来人!”
怎么会?她身上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她不是已经吃了慕容倾涟送来的解药了吗?怎么还是会痛?为什么还是会听到那个声音!
【图腾现,天下乱,降异物,得其者得天下之所欲也。】
“啊!”
那疼痛就像一针一针的扎入她脑海中,渐渐弥漫至全身,天上又是一声轰雷惊起,瓢泼大雨至天际落下,一滴滴的冰凉打落到夏筱筱的脸上,夏筱筱痛得哭了出来,两手用力的往脑袋上砸,只希望那疼痛能因此减轻一点,脸上是混着泪水的雨,拼命的摇着脑袋,嘴中喃喃出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都要来找我!”
曾几何时,男子一身白衣屹于悬崖岸边,脸上如沐春风的笑。
“泽铱?姜泽铱?呵,这般闺中女儿家的名字,还真不像是一个倭寇头子该有的。”
“泽铱,泽铱,好一个小美人胚子,与其整日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倒不如随了小爷一程,包你后世无忧!”
后来缱绻,一千个日夜相伴,谁人耳边红帐呢喃。
“泽铱,泽铱,此生识你,三生有幸。”
“泽铱,择一,天下与你,择你一人。”
再后来,荣华谢后,一柄刀剑冷光血色,迷乱了谁人眼。
“泽铱,将东西交出来,念在旧情,朕饶你不死。”
“江山何其乱,天下何其乱,朕说过,朕的江山,谁也不能动。”
【天降异物,妖女祸世,天下,财富,不老不死】
那些豆大的雨粒一颗颗的砸到屋檐上,树上,地上,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泛黄树叶被大风刮落,翩翩燃飘落到夏筱筱手边,她整个人就倒在雨地中,直到那些疼痛从身上,蔓延至心间,锥心刺骨,有女人的声音随风清悦响彻。
“莫祁?沈莫祁?倒是同当今皇帝同名同姓,你也不怕承不住八字给折了寿?”
“我姜泽铱不羡神佛,不羡功名,唯羡鸳鸯凤与凰,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袭青衫退,醉卧暖塌间,是谁的巧笑嫣然落新房。
“莫祁,莫祁,若有来世,定再寻你。”
“莫祁,莫弃,允我一诺,君心莫弃。”
谁道后来天下乱,谣言起,烽烟四起战火纷飞,家国亡,故人逝。
“守家守族,却终是没守住自己的心,原来一切不过都在你计划之中,沈莫祁,这局棋,我认输。”
“沈莫祁,你的江山,我姜泽铱从来不屑,哪怕这两世我从未长命过,但也活够了,信你是我的错,你杀我族人,毁我寇岛,这一剑,不用你动手,我亲自还给他们!”
“沈莫祁,我在黄泉路上看你君临天下!”
雨声一阵漫过一阵,地上已积了冰凉一层厚厚的水泽,那些雨水落到地上溅起一圈圈的涟漪,突然有尖声响起,“回皇上!找到娘娘了!”
北宫煜走进来的第一眼就见到了倒在雨泊中的夏筱筱,一颗心立即凉到了极点,箭步上前,平顺只能勉强的撑着伞跟上北宫煜的速度,“皇上小心些,小心湿了身子!”
北宫煜已将倒在水中的人抱到了膝上,伸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一双眸立即阴沉了下来,转头就朝那边站着不知该怎么办的一众人吼,“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宣太医!”
平顺提着一颗心连忙安排人去,看着那几乎是昏迷不醒的夏筱筱,不知是上前劝说还是该怎么办,北宫煜从回凌云殿没见到夏筱筱人开始便立即派了人出来寻,几个时辰整个皇城都差点被翻了过来,哪知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宫殿中来?
“皇上,娘娘该是在雨中呆久了,外面风大天寒,咱们还是赶紧回凌云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