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给这个野种道什么歉?”夏天佑反驳。
“你给我闭嘴!”夏夫人扭头大喝夏天佑。
然后她才又转过头来笑着说:“亦寒啊,你觉得怎么样?”
“忍心。”夏亦寒就说了两个字。
他这样轻吐两个字,我都被弄的有点懵,前后联系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忍心将父亲的心血撒手不管。
还真是简单扼要的不行。
然后夏亦寒站起来,他其实很高的,这段时间又被我养的不错,看起来至少不像刚开始时候那么淡薄瘦削了。
他最后陈述说:“当时夏氏的股份没有记在我名下,我其实就是职业经理人而已。现在我正式提出辞职,从这一刻起,我跟夏氏在没有任何的关系。再见。”
说完,他转身一拉我的手,就大步的往外走。
夏夫人在后面喊:“夏亦寒,你给我回来!”
夏亦寒根本就跟没听见似的,拉着我一路快走,他的腿那么长,又走的快,我就只能跑了。不过我到底没他的决绝,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夏夫人气的不轻,夏天佑在她身边继续告状,“妈,你看他!”
然后他们就都消失了。
下了楼,夏亦寒直接把我塞进他的大众车里,然后车子就飞驰而出。
我坐在车里愣了好久的神,才反应过来说:“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否则哪里能这样的,说不干了就不干了,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他可是夏家的大儿子,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要的跑出来,这怎么可能是冲动下的产物,他疯了?!
am集团为了股份、话语权的问题斗的不可开交,怎么到了夏亦寒这里,竟然成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什么都不要了。
“也不算很早。”他这样说。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早是什么时候?我满脑子问号,觉得这个人疯起来,那也真是让人够够的了。
他当他是谁呢?
就是我这样的小小百姓,都不敢说辞职就辞职,到底还有家累啊。他这样的常务董事,居然能当场辞职,二话不说就走。
可真是.......我扭头瞪着夏亦寒,我昨天还跟陆暻年放下狠话说,往后我会变的自信又强大。但是现实为何这样残酷,第二天我就失业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
夏亦寒完全不为所动,甚至打开了车上所有的车窗,在开车途中对着前方大吼了两声。
是真的吼。
我的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
能看到他这幅样子,那也真是不容易。
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好气,但是将心比心,他能离开夏氏,其实我应该为他开心的。虽然今天夏夫人说话的态度不算坏,但是她身上还是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一句过去对不住你们母子,但是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说的云淡风轻。
可是我太明白那种心情了,很多伤人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就在那里,长在人的心里,刻进人的骨,不可能过去。
夏夫人现在无非是老公病倒了,儿子不争气,所以想让夏亦寒继续替她以及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卖命罢了。
夏亦寒能脱离夏氏,对夏亦寒来说,是件大好事。
这么一想,我心里那点子因为自己失业而来的怨念也就散了,看到从来冰冷压抑的夏亦寒这样吼叫着发泄,也算是值了。
车子一路开出城。
夏亦寒对我说:“我带你去见个人。”
“嗯。”我被他轻松的语气带着,也就应了下来。
到了市郊,疗养院。
他带着我进去,我进了远门,看到郁郁葱葱的花园里有护士一样的人在推着一个个老人家晒太阳散步,大概也就猜到了他想要去见什么人。
所以跟着他到了病房门口,我就很识相的停下了脚步,“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进来吧,她爱热闹。”
夏亦寒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说话也是沉沉的,完全没有刚才在车里大吼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替他发酸,安慰自己说就当是去看望好朋友的家长吧,上学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
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去。
但是进门后眼前的一切还是令我吃惊。
里面躺着一个满身都插满管子的女人,她看起来消瘦极了,脸颊都是塌陷的。而更令人接受不了的,是她身上拿一根根的管线。
我从没想过人的身上可以插这么多的管子,脸上是大大的呼吸器,身上、手上、脚上,每一处都有。
而人本身,却成了配角,只是小小的躺在所有的器械下面。
毫无生气。
我想过夏亦寒的母亲大概是病重了,因为夏天佑曾口无遮拦的说过,你那快死的亲妈。
但是任凭我如何假设,也没有想到,会是眼前的景象。
相比于我的震惊,夏亦寒倒是平静的多。他的手可以精准的穿过交错的管线,轻轻的按捏在他母亲身上,他用很柔和的声音说着:“妈妈,我今天辞职了。”
“我知道您知道了会不同意,会让我继续做下去。”
“从前我都听您的,那时我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能让您开心,我就去做。可是我现在长大了,找到了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想去拥有的东西,所以,这一次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很想得到拥有,我觉得自己会幸福,妈妈,你会为我幸福吗?”
我就站在病房的门口,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