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吗?”她故作镇定的回头向那算命先生问道:“先说好,我可是没钱给你的。”
虽说她这话吼得挺大声的,她也自认为自己说的还算底气十足,但略带颤抖的尾音依旧出卖了她心里的小秘密。
那算命先生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人表情,心里却暗自偷笑了一下。
“办法倒是有的。”那算命先生说道:“钱也不需要,只是姑娘你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在再三确定了不需要收钱时候,谢霜便答应了那算命先生的建议,拿着他送的符纸回到家中。把符纸缝在了枕头里。
那算命先生所谓的“吃苦头”也不过就是做了半个月的噩梦而已。相比于之前二十多年的噩梦来说,那段时间每天梦到的,一个小男孩恶狠狠的威胁她、或者哭着喊着求她不要丢下自己等等场景,对于谢霜来说。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噩梦”。
甚至看着那男孩歇斯底里的咆哮咒骂,她还产生了些许报复的快感。
半个月之后。她按照那算命先生的说法,将枕头下的符纸取出来,在夜深人家的时候找了个十字路口烧掉了。
那天晚上,她经历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一夜无梦的深度睡眠。
在彻底摆脱了跟在她身边的恶鬼之后。她回到当初相遇的地方,想感谢一下那算命先生。
那路边的算命摊子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棵泛黄的梧桐树还立在路边,飘飘洒洒的落下巴掌大的树叶,显得分外的冷清。
没有人再见过那带着墨镜的算命先生。
这件事过后,谢霜并没有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重新找个工作,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她发现了一个更加适合她的道路。
灵媒。
其实她对这个词,或者说对这个职业,也不算特别了解。
只是在某一天的深夜,当她一个人坐在家里算着下个月的房租水电费时,接到了一个来自“那边”的世界的电话之后。她忽然茅塞顿开。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那通电话里里是一个哭泣的女声,断断续续的哀求谢霜。求她帮忙把自己已经死去了的消息转告给自己的父母。
谢霜半信半疑的去了一趟那电话里的地址,居然真的看到了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家门口等着几年没有回家一次的女儿。
就仿佛那道冥冥中指引她前进道光芒,在她徘徊了三十年之后,终于姗姗来迟,降临到了她的面前。
我总该做点什么吧。
她看着那两个白发苍苍相互扶持的老人,这样想着,走到了那两个老人的面前。
“你好。”她礼貌的向那两个老人打了声招呼。在那老太太缓缓的仰起头,用浑浊的双眼期待的看着她时,轻声的说道:“请问这里是……”
那并不是什么十分美好的记忆。谢霜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老人在听到了自己独生女儿的死讯之后,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一般。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如果我的父母还活着,而我不在了,他们会这样为我哭泣吗?
大概不会吧,他们以前好像也没多喜欢我的样子。
如果是大哥或者二哥说不定还有点可能。
但也说不定吧,毕竟那时候……
十六岁那年的记忆再一次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扛着行李沉默不语的父亲,涨红了脸暴怒的父亲;拉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叮嘱她的母亲,恸哭哀求的母亲;落水之前听到的那声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凄厉的呼喊……
他们,其实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谢霜蹲下身扶起那对老夫妻,一边耐心的安慰着他们,也在暗自安慰着自己。
当她将那对老夫妻扶进屋子,听到他们在沙发上互相依偎着再一次小声的哭起来之后。
她看到了窗外那个对着她微笑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站在窗外,嘴巴张张合合,无声的对着她说了一句什么。
谢霜不会读唇,也听不到那女子在说什么。
但她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窗外的女子,在对着她说。
“谢谢。”
谢霜看着那女子说完话之后,便无限眷恋的又看了那对老夫妻一眼,缓缓的转身离开,留给了她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天晚上,谢霜回到自己的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时,心头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说是高兴似乎不太对。如果说是悲伤,好像更不对。
我大概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虽然结果不算太好,但是也不能说是太坏。、
只是……事情就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办法啊!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她爬下了床,凑到门口的猫眼处向外看了一眼。
外面站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他,应该不是个人吧。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谢霜便彻底的踏上了一条跟之前的人生完全不同的道路。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灵媒这个工作虽然没什么合法性,也没有五险一金社会保障。更没有劳动仲裁可以维护权益。
但是还挺赚钱的。
谢霜只用了几个月,便传出了名声,引来了不少顾客。
活着的顾客。
她很快便在那个繁华的一线城市买上了房子,过上了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