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向喜欢吉祥事儿,最爱沾喜气了。所以,霍氏夫妇很快就一致认同他俩为租客的最佳人选。

霍氏夫妇对一对年轻租客满意的同时,舒眉和江澈对霍公馆的房子也都很满意。

那是一栋欧式两层小洋楼。红砖清水外墙,带拱形的钢窗。一楼有卷拱门廊;二楼有露天阳台;楼上楼下一共有八间房,间间采光好通风佳。整个小楼结构精致,典雅又富有韵味。

舒眉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对这栋房子满意得无以复加。她尤其喜欢屋后的小花园,因为园里有鲜花似锦,绿树如荫。花以月季为主,月月长红,四季常开,开得园中一片深红间浅红,占尽春光。树大多是果树,石榴、橘子、枇杷、葡萄等等。唯有一株樟树格外高大地立于一角,树古如龙,绿荫蓊森,撒下一地清凉的叶影。

古樟某根斜出的粗壮虬枝上,还高高悬着一挂秋千架。舒眉在秋千上坐下来,一边随意地用脚尖踮地轻荡着,一边笑盈盈地对身旁的江澈说:“这个花园既美貌又实用,不但可以赏花还可以吃到新鲜水果。很好,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那我回头就和霍先生先把租约签了。”

江澈和霍长官很快就签好了租约,交付了定金,只是交房的日期得延后数月。因为霍太太要等到孩子们放暑假后才会正式搬去北平。这期间,搬家的杂务琐事繁多,所以最快也得七月份才能交房,迟的话可能要拖到八月份。

江澈和舒眉对此都表示可以接受,反正他们也不急着入住,只要先把房子物色好了就行。毕竟结婚生子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来了。

办妥了房子这桩大事后,江澈接下来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交给舒眉保管——他在中央银行的存折和支票薄,以及一个保险箱。存折里的钱有几千块钱,保险箱里则贮存着二十多根金条。

这些财产说起来并不算多。要知道当年金成担任金鑫保安会长的时候,那可是有房又有地,银元一筐筐。

因为金鑫保安会除了发行保安险赚钱外,还要肩负商社其他生意的安保工作。譬如烟土行的鸦片运送;当铺银行的资金转移;以及赌坊那边日夜不停地看场;这些生意的正常运转都离不开保安会的刀手维稳,所以相关利润所得按规定都要抽两成给保安会。

金鑫商社保安会的主要收入,就是保险金与其他部门的利润抽成。每月所得钱财,除去发给刀手们的月饷和保安会运营方面的费用外,剩下的钱一半上交商社,一半则归会长所有。这个数目少则数百,多则上千,在当时绝对是高薪了。

江澈以前因为只影飘零在人世,刀锋上的生涯朝不保夕,所以从来没有攒钱置房子置地的打算,一直是手头撒漫地花钱。认识了舒眉并喜欢上她之后,他才有了攒钱好好照顾她的想法,银行存折上才算积累了几千块钱。而李保山当初给他的二十根金条也一直没有动用,一直存在保险箱里成了不动产。

上一次,江澈把自己的钱包交给舒眉,让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时,她就已经很感动了。这一回,看着他把全部家当都交到自己手里,她再一次感动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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