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与雪玉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做旗袍的事时,李星南在一旁小声地询问江澈:“为什么你这个女朋友说话有些让人听不懂啊?那些什么爆表啊三十二个赞啊都是啥意思啊?”
江澈其实也不懂了。舒眉嘴里经常会蹦出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词语,这点他早就发现了。以前当她是疯女人时,他自然而然地觉得那些都是疯话。当然他现在绝对不会再这么认为了,听不懂她的话时,他只能理解为新时代的新女性大概就喜欢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吧?
于是,江澈对李星南这么解释说:“哦,她是女学生嘛,读书人难免喜欢文绉绉地掉书袋子。所以,她有时候说话让人听不太懂了!”
这倒是一个极好的解释,毕竟在座的一帮人都不是读书人。李星南虽然被他爹送去念过几年学堂,却也只是学会了认字不至于当睁眼瞎罢了,引经据典这一套完全不在行。毕竟家传门风就不是书香门第之类的,所以他也实在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
而且,李星南也一向不觉得识文断字有什么了不起,甚至还打心底鄙夷过读书人的酸腐无趣。不过,今天认识的新女性舒眉,却让他初次领略到了读书人的魅力。
这位念过书、有学识、来自北平的女学生,与他素日里常见的那些拘谨木讷的旧式女子完全不一样,也和风月场上那些妖艳放浪的妓-女们截然不同。她自信优雅,落落大方,在宴席上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完全沦为陪衬,反而成为焦点所在。尤其是她那把黄鹂似的娇音说着流利的英文时,真如大珠小珠落玉般似的悦耳动听。他无法自抑地被她吸引,有些忘情地盯着她看了又看。
李保山注意到了自家儿子的失态,不动声色地暗中踢了李星南一脚。等他回过神来后,再用极轻极细的声音在他耳畔交代:“星南,她是江澈的女人,你给我放尊重一点。如果胆敢再做出类似金桂的事情,老子绝不轻饶你。”
李星南不得不悻悻然地点头答应:“爹,我知道了。”
极其恋恋不舍地,李星南最后在舒眉宛如春半桃花似的俏脸上狠剜了一眼,暗中扼腕长叹:可惜了,这么个娇俏活泼的美人儿,偏偏成了江澈的女人,害得我只能看不能碰了。
李星南对舒眉的着迷之态,不仅李保山发现了,江澈也有所察觉地暗中皱眉。
有过金桂一事后,江澈就对金鑫这位太子爷一直心怀敌意,只是表面上谨慎地不流露出来罢了。现在见到李星南对着舒眉又是一副起了色-心的样子,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发狠:如果这一次,你又敢碰我的女人,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除此之外,吴仁义也把李星南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起初,他只是鄙视地一笑:这位金鑫商社的未来少主,对商社的大小事务无一擅长,最擅长的唯有女色。只要看见了模样标致的女人,那双眼珠子就不会转了。现在见到江澈的女朋友这么标致出色,简直像见到肉骨头的狗一样,只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鄙视之余,吴仁义忽然又心里一动:要是李星南色-欲薰天,对江澈的女朋友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那样不光有热闹可看,还很有利于我上位呢。如果江澈和李保山父子俩因为一个女人闹翻了,他们双方之间的较力无疑将是两败俱伤,我正好可以在一旁捡便宜坐收渔翁之利。不是吗?
有了这个念头,吴仁义下意识地又留意起了江澈的神色。虽然他表现得对李星南并无愠意的样子,但是他深信一个男人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他人觊觎染指。尤其是舒眉还是江澈头一个慎重其事带出来与大家见面的女朋友,他也深信她在他心目中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于是,吴仁义十分愉悦地笑了。这是他在晚宴上头一回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嗯,这个计划绝对可行,就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好了!
宴会结束后,江澈开车送舒眉回福音堂。途中,他问起她对今晚宴席上各位宾客的印象如何,着重问到了李星南:“你觉得他怎么样?”
舒眉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他呀,一看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当然,同时还是一个投胎小能手,为自己找了一个好爸爸,所以生下来就是金鑫商社的太子爷。如果凭本事竞争上岗,我觉得你至少能甩他几十条街。”
江澈听得似懂非懂:“你知道……你经常说一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话吗?”
“是吗?想想还真是呢。”舒眉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说:“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
“舒眉,为什么你说的话里头总有些让人听不懂的词语呢?”
“这个嘛……还真有一点不太好解释。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呀,比如那位美美的吴二太太是什么来头?我还从没见过那么风姿绰约的女人,简直是女人中的女人。”
提起雪玉,江澈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尽量草草的一句带过:“她以前是天香楼的头牌红倌,前不久刚刚从良嫁给了吴仁义当姨太太。”
舒眉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她是风尘出身的妓-女呀!哇塞,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比那些ktv酒吧夜总会的小姐们要有格调多了!”
江澈又没听懂最后那句话,他有些疑惑地看了舒眉一眼,她马上再次转移话题:“对了,今晚我的表现好吧?尤其是认干爹到认uncle那一节,我都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啊!”
“点赞又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