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晴的午后时分,舒眉来到了颐和路公馆区。w蹦甑拿婷膊槐洹r蛭两百多座民国时期风格各异的花园洋房,在历经战乱后大部分依然完好留存于世,使得这片街区成为了近现代建筑之样本。而南京市政府在改造颐和路公馆区时,也一直以维持原貌为主,最大限度的还原了民国风?
所以,当舒眉来到这条熟悉的街道,看见一派仍然堪称熟悉的街景时十分激动。她迫不及待地跑去寻找自己和江澈当年曾经租住过的霍公馆。却极其失落地发现该建筑已经毁于战火。
幸而,在江苏路23号,舒眉如愿以偿地找到了薛岳的公馆。薛公馆的总建筑面积曾经超过700平方米,共有两栋楼房一处平房,可是如今只剩下迎院门的一幢两层西式楼房。
现在的薛公馆已经变身为“薛岳抗战纪念馆”对外开放,舒眉毫不犹豫地进去参观。纪念馆里集中展示了一批记录薛岳抗战历程的珍贵资料,以及他亲笔写下的书信。
舒眉这才知道后知后觉地得知,薛岳将军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百战名将之一,亦被认为是抗日战争中歼击日军最多的中国将领,有着“战神”的美誉。1949年蒋-介-石败退台湾后,他也随之撤往台湾,并在1998年以103岁的高寿走完人生路。而他的子女全部去了国外。
薛岳将军与其子女的人生路走向,让舒眉不由安慰地吁了一口气:看来薛白听了我的话,薛家没有人留在大陆,保全了一家骨肉。也不知道她后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一念至此,舒眉马上给江明石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询问薛白后来的情况。上一回和他通电话时,他一再提到薛阿姨,很显然他在美国生活期间再次见到过她。
电话里,江明石对于这个问题笑得很开怀地回答:“薛阿姨和陈伯父在抗战胜利后也都来了美国定居。而且他们后来还成了我的岳父岳母,我太太就是他们的大女儿。她陪伴了我整整五十年,为我生了三子四女,让我儿孙满堂。”
情不自禁地,舒眉就回忆起了1937年的那个暮春初夏。那时候,她刚在医院生下儿子不久,前来探望的薛白笑吟吟地说,以后如果她生了一个女儿就和她儿子结娃娃亲。当时那些话在她看来像是戏言,可是时光却将其演变成了真实上演的爱情童话。
问过了薛白的情况后,舒眉继续问起其他的朋友们:“那么关野信、阿巧和吴才呢?你知道他们几个后来的情况吗?”
关野信当初在离开南京前留下过他在日本的联系地址,千叮咛万嘱咐让舒眉和江澈到了美国后要写信给他报平安。而阿巧与吴才也在七七事变前千辛万苦抵达云南昆明,并与南京通过两次书信了。舒眉在最后一次写寄信给他们时,告知自己将偕夫携子前往美国,到了美国后会继续与他们保持联系。如果通信一直都有保持的话,那么他们的近况江明石应该也是会了解。
然而,江明石对此却是一声叹息道:“父亲来到美国,曾经分别给这几位叔伯阿姨都寄过书信报平安,也陆续收到了他们的回信。不过,日本战败后,关野叔叔的书信就断了,再也没有任何音讯。而文-革爆发后,吴伯父和吴伯母也再没任何信件寄来美国。父亲也不敢再寄信去云南,怕会给他们惹来灾祸。你知道吧?那年头国内有海外关系的人都会被整得很惨。就这样跟他们陆续断了联系。”
舒眉对此只能遗憾地同样报以长长叹息,为那些在时光中走散的故人;为那些在时代巨大的浪潮冲刷下,只能身不由己浮浮沉沉的朋友们。
与江明石通完电话后,舒眉继续留在薛岳抗战纪念馆参观。她慢慢踱着步,一边看着薛将军留下的手迹、字画和老照片,一边感慨万千地追忆往事。浑然不觉在她的身后,有个人带着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开始悄悄一路尾随她。
那是一个年轻的大男孩,身形修长,五官俊朗,发型是个性十足的飞机头,身穿着一套adidas的米白色运动装,肩上背着一只牛仔蓝双肩包,脖子上还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整个人看起来是当下那种很时尚潮男范儿的男孩子。
从纪念馆出来后,心神归位的舒眉终于发现了身后的尾随者,她停下脚步问得直接:“喂,你好像一直在跟着我?why?”
年轻的大男孩尴尬地摸着后脑勺,一脸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的神色,迷惑地笑着解释:“soy,我的确是在跟着你,不过我没有恶意。我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很面熟,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随意扫了对方一眼,舒眉觉得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大胆男生,看中了哪个女孩就借故跑来搭讪。她好气又好笑地挪揄道:“拜托,这么老套的搭讪理由早就out了,如果想泡女孩子麻烦你想点有新意的词行不行?”
年轻的大男孩苦笑了一下:“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找借口来泡你,我是真的觉得以前曾经见过你——不,不只是见过,而且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舒眉听也不听地打断他:“帅哥,你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要知道我不但已经嫁了人,而且还是孩子他妈了。再见。”
话一说完,舒眉扭头就走。她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伤感难过到了极点,实在没有心情去配合一个陌路相逢的异性上演一见钟情的戏码。
在她身后,年轻的大男孩锲而不舍地追着说:“拜托,我真不是找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