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声音处走去，树影下，许雯被几个黑色西装男子拦住，隔着顾蔺情绪失控，大喊大叫：“姓顾的！你没人性！迟早会后悔的！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喊得都沙哑了，继而又十分疲倦地蹲在地上，望着枯黄的落叶，泪如河流汹涌而出。
顾蔺始终没看她一眼，表情依旧是刚才的冷漠，这同我在陈欣晨记忆里看到的她截然不同。记忆里，他温文儒雅，即便是严肃也不曾这样冷酷。
我其实可以感觉到他灵魂的衰败，自我死后，似乎就拥有这种能力，我感觉到他的灵魂之火有变弱的趋势。灵魂之火一说我也是昨日从《古灵甲术》之中得知的。倘若灵魂之火渐渐变弱，便意味着这个人的生命即将遇到危险，亦或者……亦或者走到生命的尽头。
顾蔺带着他的人离开了，许雯依旧坐在地上哽咽，落叶缠在她的脚上，一阵秋风，画面萧瑟。
眼前的女子让我想不透，搬运尸体的是她，毁灭证据的是她，淡然漠落的是她，心撕肺裂哭泣的也是她！到底……陈欣晨是不是她害死的？其实，从直觉上来说我并不认为她是凶手。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你没事吧？”
“谢谢。”她并未抬眼，却接过我的纸巾擦拭一番。
许雯并没有磨蹭太久，她很快就站起身拍去身上泥土打算出去。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深秋的风有些大，她的发丝被吹得飘扬起来。
她放走两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我竟问了声：“她是不是你杀的？”
五步远的身子一顿，狠涙道：“晨晨死了，他们却活着！总有一天……”
她的拳头在身侧紧握着，我可以想象背对着我的那张脸应当充满恨意，她的身子怒得发颤，可终究是冷静下来，离去。
当晚，我总算知道为何方烨会去陈欣晨的葬礼。
那具被烧掉的尸体是顾蔺花钱买了代替陈欣晨的。殡仪馆本在稍稍偏僻的地段，又是半夜时分，长胜伸手正要去搬运陈欣晨的尸体，却被顾蔺拒绝。
他抱着陈欣晨，就像她不过睡着了。
我虽不知道方烨和顾蔺之间到底有何协议，但却很能肯定他们之间早已商量妥当。
我坐在副驾驶，从后车镜看到，后座的顾蔺坐将陈欣晨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他轻轻抚着那冰冷的脸蛋，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这一幕多少让人揪心，从我先前看到的那些记忆里，他们深爱着对方，就像一对比翼鸟，陈欣晨的死折断了一边的翅膀，留下的痛便由他来承受。
我的视线移到前方，一个女子在过马路，白衣黑发，看不见面容。方烨开的很快，一瞬间我们的车“撞”上她。
惊心胆颤地抓着安全带，感受到阴风划过。我被吓得有些懵，缓过神惊魂未定地扭头往去，那白衣女鬼朝我们看了一眼，迟迟未动。
顾蔺见我露出惊悚的表情，朝车镜上瞄了眼，但我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
回头之时，我分明看到方烨那略带嘲意的淡笑。我心中生了一簇火，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