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他难得的善意却未能被领会,点醒我道:“我现在相信你的确是靠的后门进的鳴周刊,你似乎没什么新闻工作者的素养。”
我颇有微词地瞪他:“这和我有没有新闻工作者的素养有什么关系?”
“新闻需要有焦点才能引发争议,但焦点过多就会分散人们的视线,有些像你这样归纳能力弱的,”依稀感觉到我的抗议,他顿了一下,敷衍地眼神安抚下我之后继续:“根本不知道重点在那里,也没办法引导舆论的方向或是表达主旨,所以需要将各个焦点排下顺序,按着逻辑表达出来,客观者表达真相,有心者利用真相,不是一些所谓的新闻媒体最擅长的么?”
他看着我完全愣忡的摸样,忍不住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看你应该是没这个觉悟了,作为回报,由我来给你整理,顺便可以向你的阿姨交差。”
“我阿姨?你和我阿姨联系过?”这真是另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以宣泳凤那么不待见唐珈陌的架势,那得是多么火爆的场面,光靠想想都觉得跟看《速度与激情》一样刺激。
他看着我隐忍的激动劲儿有些困惑:“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和她说什么来着?”其实我更好奇宣泳凤同他说什么。
“问她借人。”唐珈陌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抱起双臂打量我,像是再次考量自己最新做的这笔生意究竟划不划算。
“你答应爆什么料给她?”这肯定是个大料,我心想。
唐珈陌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对我说:“爆料是你的任务,我只是答应她在‘盛唐’涉及的业务范围内,没人会阻拦你任何一项取材。”
我瞬间觉得身上压下来个千斤顶,让我呼吸不畅,我揪心地抓住胸口,想表演吐血三升给他看:“我能授权给鳴周刊的同事么?”
他很轻快地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掐断了我所有的讨价还价:“那是你作为‘宋崝’的特权。”
“唐珈陌,你要不还是收回吧,这对于我来说是个负担,真的!”我惊恐地扒拉上他的袖子,一想到有可能每天要提交至少十几个素材给宣泳凤,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垂眼看着我扯着他袖子的双手,失神了一瞬,低喃了句什么,我没大听清,刚想凑近听的时候,忽然被他拉过手腕,害我差点撞上他的胸口。
我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极力阻止自己像是在跳“大河之舞”般的小心脏,憋着气问他:“干,干嘛?”
这么近的距离,仿佛面上的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让我忐忑不已,不明白唐珈陌想做什么。
正当我怀疑我会不会因为憋气过久而晕过去时,沉稳规矩的询问声打断了此刻的尴尬。
“珈陌少爷,宋小姐的公寓到了。”
我呆呆地望向前座司机的位置,憋气憋得有些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回头看了眼我同唐珈陌的情形,瞬间觉得窘迫不已。
过于宽敞的空间,都让我忽略了车上除了我和唐珈陌外还有司机老林在的。
“嗯。”唐珈陌不甚在意地回了声,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压根没离开过。
我抽回自己的手,干咳了两声道:“啊,我到了啊,那我下车……”才推开门,忽然觉得有些哪里不对头,跨出去的脚匆匆又收回来,想想不对又探头出去看了眼,确认的确是我自己的住所后,我狐疑地看向车座的另一边:“你送我回家了?”
唐珈陌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笑容可掬地问我:“你要想回我那儿,荣幸之至。”
“砰——”我迅速地甩上门,向老林道了声谢,便匆匆地奔向自己久违了的小窝,摸了藏在盆栽后的钥匙才开门进去,便听到手机铃声亲切的召唤。
我一边踢着鞋一边接过电话,觉得电话那端的主人和我很有缘分,我才刑满释放,他就这么巧地打了过来。
“你走得太过匆忙,有件事忘了提醒你。”
老天爷显然对于“缘分”一词不甚了解,我心底暗骂。
“嗯?”我气馁地扯着鞋带,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想着存个什么绰号上去。
“让你能更好地了解阿崝,想想你明天该问我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吧。”电话那端认真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挂断电话后,我一直在想他究竟在想什么,还是……唐珈陌,你真是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