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柒幽的手臂,慢慢地走进这栋别墅。
不愧是画家,连别墅都装饰得颇有艺术气息,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副抽象派的油画,颜色明亮艳丽。法式水晶大吊灯下,带有浓浓宫廷气息的木质沙发上随意地摆放着几只靠枕。虽然还没有到冬季,但是壁炉里的火已经烧的旺旺的。
踩着地上厚厚的地毯,我们来到了默寒作画的三楼,整个三楼简直就是他的画廊,画家正坐在对着窗口的画架前作画。
我和柒幽无声无息地欣赏着挂在墙壁上的画,看来这个默寒老师很喜欢用对比鲜明的色彩。不过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画的到底是个耳朵还是朵百合花。
“柒幽,你说这画的到底是个啥呀?”
“当然是耳朵啊。”柒幽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好吧,我真是没看明白。
溜达溜达到一副画跟前,我就被吓得心里突了一声。这幅画一如既往地运用了鲜明的对比色彩。画的一半是一张美丽的**孩子的脸,明媚的笑容像是初声的太阳,皮肤柔嫩得像是一掐就能流出水来。可是另外一半画的是半个骷髅头,空洞的眼眶里深得看不到底,裸露的丑陋的牙齿一直排到耳朵下面。
我正看得认真,没想到旁边柒幽扯了我一下,原来画家已经完成了作画。我连忙做出文质彬彬的样子跟柒幽一起在嘴角扯出完美的弧度。
“你们知道我的画?”默寒转过身来,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个子很高,因为很瘦,所以显得有些单薄。
“那是必须的,默老师的画富于想象,调不求具体,只求意传。柒幽仰慕久矣。”
我正在奇怪柒幽怎么对绘画也这么有研究,默寒苍白的脸上浮出了微笑,这个男人脸色真不好,一看就是经常失眠的人。不仅黑眼圈明显,眼袋也大的像核桃。
他去画架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一套精致的咖啡杯。拆出一袋咖啡豆,在咖啡机上打磨起来。
我这才发现他画的原来是颗心脏,赤红色与墨青的完美对比,勾勒得很形象,如果不是亲眼见他描绘,我几乎要把它当成真的心脏。
“为什么要画心脏呢?”我不解地问道。
默寒并不回答我,只顾磨那咖啡豆,磨了好久才泡了浓郁的咖啡端给我们。
“默老师好像很少出面应酬啊,市面上默老师的画已经上百万了。”柒幽慢慢品了一口咖啡。
“呵呵,艺术本来只是愉悦内心的品质,可惜如今艺术家已经要靠出作品来维持生活了。”默寒摇了摇头,细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小块用来擦铅印的面包。
我和柒幽都沉默了,屋子里弥漫起一股薄薄的烟气。
我和柒幽对视一眼,这烟气来的奇怪。不寻常。
然而默寒看起来并无异常,依然沉默着喝咖啡,我这才明白,原来这烟气只有我和柒幽看得到。烟气慢慢凝聚成形,能看出这是一个**人的轮廓,曼的身姿在喏大的空间里显得细长柔弱。
**人的身影慢慢聚集在默寒身边,近乎透明的手指慢慢摸上了默寒修长的脖颈。
我和柒幽同时摸向了腰间,指尖已经触到了我贴身装的符菉,**人的眼睛突然看向我,面目逐渐清晰,我看清楚了,这是松然的脸。
**人的手逐渐上移,手指划过默寒胡子拉渣的下巴,因为干燥而有些翘皮的嘴唇,最后停在他忧郁的沉默的眸子上。默寒好像被这手指碰到了眼珠,不禁皱了皱眉头,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和柒幽都紧张得绷紧了全身肌肉,这**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神色凄然地蹲下身来,脑袋贴近了默寒的左胸处,透过单薄的白衬衣,听着默寒的心跳。
我借口要仔细观看默寒的画,默寒站起来为我打开小灯,**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眼光带寒,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左手捻出一张符菉,露出小小的一角黄纸晃给她看。她的眼睛里露出点恐惧来,身影一点一点变得更加透明,然而身体好像还是不肯离开默寒,做出点依依不舍的味道来。
小样,谁怕谁啊。
柒幽悄悄冲我翘了翘大拇指,我得意地笑了,默寒看到我和柒幽的小动作,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连忙回道,“没事没事。额,那个默老师,我能借用下洗手间吗?咖啡好像喝多了…”
默寒赶紧给我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然后就坐下来继续跟柒幽讨论艺术。
我蹬蹬蹬一路小跑到卫生间,那白烟一样的身影也跟着飘了过来。我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这才严肃地看着松然的影子。
“你怎么在这里?上次不是让你小心点吗?”我不客气地训斥着她。
“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一直都在这里啊。”影子好像很不服气,竟然跟我装糊涂。
“还敢狡辩,你已经是鬼了,人鬼殊途,不要再缠着默寒了。”我一把摁住她的头,夹着符菉的掌心盖在她头顶的百汇穴上。
“饶我一命,我说实话。”影子开始告饶,若隐若现的脸上流露出可怜的神色。
“说!”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影子只是松然生前就在这里的一份执念,她深爱默寒,死后却并不愿意离去,这份执念留在这里慢慢凝聚成型,日日守护在默寒身边。
听完影子的话,我更加好奇松然与默寒的关系了,松然这么爱默寒,为什么默寒对她的离去毫无悲戚之色。难道默寒不爱松然?
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我脑海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