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想不通的,不只是沅天洛,还有燕凌宇。
在刚刚得到这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的时候,燕凌宇是不愿意相信的。可这加急战报上所写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东越集合十五万大军自玉城出发,奇袭北越的呼延城,消息传来之时,呼延城已经被破,守城的将军也已经被俘虏。而东越大军长驱直入,连破五城,若是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北越的大军便会攻到北越的盛京去。到那时,北越就不复存在。
燕凌宇恨得牙根儿痒痒,眼看着他就能将鹿城收为囊中之物,可现在他的大后方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恼火。若不是他为了快速到达这里,从边境的城池中调了不少的兵马,他的那几个城池也不会丢得这么容易。眼下,他有心等攻下了鹿城再回去,却又害怕东越大军会破了他的京城——盛京。可他若是此刻折返,这原本唾手可得的鹿城就会像煮熟了的鸭子一般,飞了个没影儿。
一时之间,燕凌宇在这两个念头之间拿捏不定,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就在这时,有兵士来报:“陛下,云青城的大军已经被越彻收服,此刻正往鹿城而来。我们派到大军中的人,也全都折在了里面。”
听到这个消息,燕凌宇呆立当场。现在,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沅天洛和南宫逸尘合谋设计好的阴谋,为的就是引他上钩。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越彻是想把他牢牢地困在这里,而那一面,南宫逸尘的东越大军长驱直入,直攻他的盛京而去。他们这是要活活逼死他,然后还要将他的北越据为己有。
想到此处,燕凌宇心里有了计较。这越彻,他日后若是想要讨伐,自然还有别的机会。可若是失了北越,他便如同丧家之犬,再无去处。眼下,还是尽快返回北越,截住东越大军方为上策。这件事,一时一刻也耽误不得。
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不甘心,燕凌宇还是下令道:“即刻返回北越,不得有误。”
至此,北越大军即刻折返,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沅天洛登上城楼,看到了这一切,顿时如释重负,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时,从远处奔来一队人马,来得很是迅速,马蹄踏地,溅起了漫天的灰尘。
沅天洛看着这一队人马,眼眶微微发红。
而其余的兵士看到这些人,如临大敌。肖万通忙问道:“大人,莫不是那些北越兵士去而复返?”
沅天洛摇了摇头,喃喃道:“不用担心,开城门吧。”
肖万通有些摸不准沅天洛的话,再次问道:“大人,真的要开城门吗?”
“是。”沅天洛说道。
肖万通虽然不明白沅天洛为何会这样说,但是他从蒙城临走的时候霍将军说得清清楚楚,让他凡事必须听从沅天洛的调遣,不得有误。所以,即便是心生疑问,他还是照做了。可,即便是开了城门,他还是时刻提防着,不敢掉以轻心。
转眼间,那队人马已经到了城下。
沅天洛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为首的那人,眼睛微微湿润。现在的他,一如往日那般器宇轩昂,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本,她不明白为何燕凌宇退了兵,现在她明白了,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才迫使燕凌宇退了兵。
这就是他,总是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慰她烦愁,解她心忧,一次次让她脱离危险。她站在城楼之上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这一望,便是前世今生的痴缠,今生今世的守护,一生一世的相伴。这就是他了,南宫逸尘。
而此时,南宫逸尘也停住了马,看着城楼之上的沅天洛,心中思绪万千。此刻的她,虽是一身男装,却掩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灵气。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身着男装,她还蒙着面纱?这样,不是太奇怪了吗?不过是对望的一瞬间,他突然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想问她他不在的日子她过得好不好,想问她有没有烦心事,想问她有没有向他……
突然之间,他有些等不及,他等不及进了城,再下了马,再走上城楼去找她。他运足气,一拍马背,凌空而起,尔后稳稳地落在城楼之上,站在沅天洛面前。
他忍不住拥她入怀,满怀愧意地说道:“洛儿,对不起,我来迟了。”
听他这么说,沅天洛不禁觉得鼻子陡然一阵酸,终是落了泪。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可以是那个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精通奇谋巧计的越彻女皇,可唯有在他面前,她想做个小女子,可以娇嗔,可以落泪,亦可以开怀大笑。
觉察到沅天洛的不对劲儿,南宫逸尘低头看向她,道:“怎么了?”
她只顾着哭,不肯说话。
眼下,南宫逸尘愈发觉得那面纱很是碍事,他想要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便想着取下那面纱。可他的手一碰到那面纱,就被沅天洛猛地躲开了。
“洛儿,对不起,是我的错。”南宫逸尘说道。沅天洛回到越彻之后,他便得到消息,沅天洛毁了容。他很自然地想到在东越皇宫时,是他取来的药膏被人动了手脚,让她的容貌损毁了。每每想到这个,他都心痛得难以自抑。眼下见沅天洛如此在意,心中的悔恨更甚。
沅天洛没料到南宫逸尘会这么说,忙安慰道:“不,没事的。”
“洛儿,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我发誓。”南宫逸尘诚恳地说道。
“哪怕是我嘴歪眼斜,让人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