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闾家如今正在办理丧事,霍绾君身上有孝,不能谈婚论嫁,皇孙想插手东闾家的事,只有暗地里进行。

这个暗地里,自然是值得假借东闾方之手。

东闾正在父亲七七之后,就要假借报信为名,到蜀郡卓家去经营一番,那个时候,东闾家可就没有了男性的长辈。

而霍嬗也要想法子参加来年的西征。

到时候,两家没有了人照应,合起来才只有东闾方和东闾明两个男丁,东闾方从山上下来,什么都是半懂不懂。

皇孙心里不安。

知道朱安世为了东闾娘子如此拼命,刘进突发奇想,为什么不能将朱安世困在东闾家呢?

若是朱安世能够收手不做刀上舔血的勾当,也惹不出来以后的那些事,顺便又帮着在东闾家坐镇,这可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用什么名目呢?

东闾方突然想起,朱大侠曾经说起过要给自己牵马坠蹬的话,这不就是死心塌地效劳的意思吗?

既然如此……

朱安世那里知道,他搞了这么一摊子事,将东闾家在他的头上套的越来越牢。

原本不过是萍水相逢,对东闾娘子起了心,顺便发挥了大侠风范,若是朱安世哪天厌了倦了,又想重出江湖,过让那些游侠儿前呼后拥的日子,也就将这些丢过了手。

可是,东闾正要丁忧三年。

东闾明还是个小瓦当。

霍娘子一时半会还不能嫁人……

最关键是,皇孙不放心他,也不放心前世和他交好的公孙敬声。

他原先说出的话,就像是将一把剑递到了别人手上,若是个普通人,也不敢就此将他困住。

可是,东闾方是个普通人吗?

东闾方连个人都不是。

朱安世睁大双眼,“具体有些什么事?还请东闾大侠详述。”

东闾方站起身来,随便挥挥袖子,将食案、餐具收了起来,转过脸来,笑嘻嘻地说,“朱大侠才回来,先歇息几日吧,不急于一时。”

见到对方压根不掩饰那惊人的术法,朱安世的心都凉了。

只有完全处于优势的人才会毫不隐瞒自家的底牌。东闾方在东闾娘子等人面前,什么都不显露,到了他的面前却毫不掩饰。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东闾方压根不怕他反悔,也不怕他说出去。

说明……东闾方有绝对的把握,让他老老实实地遵照命令去做事。

这能说明的太多了。

朱安世点了点头,“好。”

东闾方带着食盒走了,朱安世颓然地坐在地上,这个东闾方究竟要做什么?

等朱安世知道东闾方想让他做什么时,已经是东闾老家主七七之后了。

东闾正和姐姐商议,“姐姐,蜀郡离东闾太远,父亲去世这样的大事,我想亲自去卓家通禀。”

“弟弟若是离开东闾,日后有人弹劾该怎么办?”

东闾娘子明白弟弟不愿意替父亲守灵,但是这怎么可以授人以柄呢?

大汉朝讲究孝道,即便是丞相对后母不敬都会成为丢官的把柄。

弟弟这是要自毁前程吗?

“无碍,父亲曾经留书一封,说以前和母亲伉俪情深,却因为续铉不贤,和卓家疏远了。在狱中每想到此处,痛心疾首。命我日后要想法子让东闾家和蜀郡卓家交厚,又说母亲生前一直想回蜀郡看看,却因为身体不好,不能成行。让我等他百年之后,将两人衣冠合在一处,于蜀郡立个衣冠冢。”

东闾娘子哑然。

这个理由不能不说是冠冕堂皇。

只是,父亲竟然留下这样的一封书信?

“这……这……”东闾娘子想质疑,但怎么都不觉得是个孝顺女儿该做的事情。

难道她要质疑老父在狱中的悔过之心,难道她要质疑老父对于母亲的追思之情?

可这事处处露着邪门。

“舅舅,我们能观瞻一番外祖的墨宝吗?”霍绾君在一旁问。

东闾正看了外甥女一眼,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其情也哀,其言也善。”

说着从袖筒里取出一块帛布,上面血迹斑斑,字迹歪斜,写的的确如东闾正所说。

东闾娘子看完之后,伏地大哭了一场。

甥舅二人无奈地互望一样,百般劝慰,才将人哄好,等到朱安世来了,东路娘子已经哭的双眼红肿,双肩不断抽动。

“东闾娘子这是?”朱安世不由自主就立即关心起来。

东闾正对着朱安世施了一礼,道:“朱兄,东闾家有了难事,小弟只有厚颜求你一求。”

“哦?”朱安世立即认真起来,扶着身边的佩剑问:“什么事?只要朱某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东闾正道:“我的父亲留下一封遗书,命我去蜀郡,将母亲和父亲的衣物在那里建一个衣冠冢,以慰藉母亲生前的思乡之情,我决心再去一趟蜀郡。姐姐就是为此痛哭,这一次须有些时日才能回来,我兴许会在哪里建一个茅庐,为父母守灵,东闾家的事情尚好,可以托付给几个族叔和族兄,只是姐姐这里,却有些麻烦,请朱兄能够帮忙照料一二。”

朱安世起初以为东闾正求他护送到蜀郡,并没有当回事,没料到后面却听说是要他照顾东闾娘子一家。

“这……”朱安世吃惊地看向了东闾娘子。

东闾娘子也是一愣,她并未想到弟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朱安世在她家里,岂不是会让人说三道四,她不打算再嫁,名节可以不在乎,但是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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