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绾君的头不由得就伸了一伸。
母亲瞒下了什么事,让舅舅如此生气、焦虑?
朱安世又去做了什么?
霍绾君蹲在窗下,等着听下文。
却不料听到母亲说:“弟弟,我看你每日都在忙着卓家的事,不想让你操心。我……我也是一点私心,不想再欠下皇孙的人情。”
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面的东闾正和窗下的霍绾君都怔住了。
东闾正没有想到姐姐藏着这样的心思。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皇孙那边,债再多一笔又如何?莫非你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明哥去喊别人叫母亲?”
他已经给皇孙投了投名状,不管外甥女会不会嫁给皇孙,求到了皇孙的面上,皇孙都应当帮他才是。
只是这话眼下不好说。
“我……我们欠皇孙的太多了,卓家也是依靠皇孙……”
东闾娘子的话没有说完,窗外的霍绾君心中大震。
卓家?
弟弟?
这究竟是什么事情?
东闾正怀揣着秘密说不出口,苦恼地道:“姐姐想的太多了,卓家和皇孙并无瓜葛。”
“你还骗我,”东闾娘子苦涩地道,“你们都觉得我是个呆子,什么都瞒着。夏姬说,皇孙将那一千两黄金在外面做生意,你前一阵子投到卓家的千两黄金从哪里来的?绾君要嫁谁,我不反对,但是我不想卖女儿。”
霍绾君在窗外一愣。
东闾正跺了跺脚,没法为自个辩驳,这又怎么扯到卖女儿上了,“罢了罢了,想不到我在姐姐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小人,皇孙什么时候得的赏金?我什么时候投的?就算皇孙将黄金投入卓家,卓家也是要还的,皇孙投入到那家不是投?姐姐,你……”
东闾娘子哭哭泣泣地道:“弟弟,我怎么会说你是小人,都是我的错,我实在害怕,人人都说齐大非偶,我们依靠皇孙越多,绾君不久越在皇孙哪里抬不起头么?债欠的越多,我越还不起。”
听着母亲的哭哭泣泣,霍绾君的眼眶也有些酸了,不论如何,母亲的一片心都牵挂在她身上。
怎么才能让母亲安心呢?
东闾正也是头疼,皇孙这些年背地里做了不少生意,手里积攒的钱财不少,给卓家的千两黄金,到并非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一笔。这么一说,才打消了姐姐的疑云。
可是……
没料到姐姐对皇孙的恩情心思重到了这个地步。
“我将这件事情已经托付给了朱大侠,他说他自有办法,弟弟,我们还是在等等吧,”东闾娘子收了泪。
东闾正叹口气,“嗯,姐姐,这样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瞒我,我在太子府做了多年的舍人,难道在朝中还没有自个的人脉吗?霍光他都在东海呆了七年多了,长安城里,他又不能一手遮天。”
“……”东闾娘子点点头。
霍绾君听着舅舅和母亲的对话,即将结束,从窗下溜到了柱子后面。
过了一会,门开了,东闾正扶着脑袋走了出来,迎着冬日的阳光,眯起了眼睛,痛苦地“哼”了一声。
宿醉未消加上姐姐闹了这么一遭,真有点吃不消。
霍绾君咬着下唇,两条秀气的蛾眉微微皱起,母亲和舅舅究竟说的什么事?
她费心思量,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拍,回过头去,就瞧见小师兄扬着眉毛,正瞧着她。
“小师兄,我想进母亲的屋子瞧瞧,”霍绾君说。
“瞧什么?”
“我猜父亲一定是给母亲送了信来,不知道信上说了什么。”
“这是什么?”东闾方从怀里掏出一封竹简。
“?”霍绾君抢过竹简,打开来看,赫然是熟悉的字体,父亲的信,怎么到了小师兄的手里。
东闾方得意地咧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方才在屋顶上,早瞧见你了,母亲和舅舅两人争执,没人留意,嘿嘿。”
霍绾君有些好笑。
东闾方竟然也会来这手。
“以前师傅的信简,我经常偷看的,”东闾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霍绾君顾不上说什么,迅速地看了一遍,脸色阴沉下来。
当日母亲和父亲和离,事情说的明明白白,如今怎么又要来抢弟弟。
“难道他就不能生儿子吗?”霍绾君气呼呼地将竹简丢在地上,用脚踩了又踩。
串竹简的牛皮绳,“啪”地断了。
东闾方已经看过了,他并不能理解世俗夫妻之间的那份纠葛。
兽类最是简单,雌雄到了季节就会发情,生儿育女之后,就会自然分开。
像这样执著地争抢儿子,东闾方并不能理解。
好像当初分开来不要儿子有理由,现在想要儿子也是有理由。
不管霍光有没有理由,东闾方是舍不得将东闾明给别人的。
他好不容易才有个弟弟呢。
屋子里传来了东闾娘子的翻动声,“小师兄,快将竹简放回去呀,母亲在找呢,”霍绾君回过神来。
东闾方点点头,立即对着竹简点了点,心里默了个诀,竹简“嗖”地一声,不见了。
接着有听见东闾娘子说:“哎呀,找见了……怎么成这样了?”
师兄妹二人相视而笑,偷偷地溜出了正院,来到练武场,站着说话。
这里有着阵法,两人移动,就没有人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母亲说求了朱安世,不知道朱安世去做什么了,”霍绾君浮躁地走来走去。
东闾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