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王熙凤花落贾珠一事,看似毫无猫腻,实际上却是贾王薛三方博弈之下的结果。
很明显,薛家因为“出身”问题,一开始就被踢了出局。
——这商户的身份啊,果真是个硬伤!
想到这,薛螭一阵长吁短叹。
薛王氏看着她这小儿子,小大人一般地在叹气,只觉得好笑。她忍着笑,说道:“你这猴儿,学大人叹什么气呢,难道你能听懂妈妈说的是什么?”
薛螭怕表现太过会被捉去烧,便斟酌下语句,说道:“怎么不懂?不就是凤表姐瞧不起我们家是商户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外头有不少人也跟凤表姐一样,打心底瞧不起我们家,我是知道的。”
薛王氏闻言,暗暗心惊。
有那邪祟坐镇,便是明明知道京城大阵的存在,想去查探破坏的张家嫡支亦不敢有太大动静,唯恐引起邪祟反弹遭致杀身之祸。
于是那会邪祟不同寻常的南下举动,便叫张家嫡支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是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嘛,要是能让邪祟在南边多拖延些时日,说不得就有机会找到并破坏那京城大阵了?若是邪祟发现不对赶回京城,也需要时间不是?
……那么,负责拖延邪祟的是谁,张枢与张家嫡支,就心照不宣了。
——说到这里,张枢的语气非常平淡。
说是拖延时间,可这明摆着就是以身犯险、十有捌玖有去无回了,若张枢不乐意,张家嫡支怎么可能有脸面开得了这口?
所以张枢的淡然,听在贾赦的耳里,那每字每句便彷如有千斤重。
贾赦仿佛能体会到对方当时的挣扎与坚持,心下更是难安。一时不察,脸上便带出了些。
张枢自是没有忽略贾赦的脸色。他大抵也明白了什么,不过并没多说旁的,只道:“我本还担心能否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只想着尽己所能……如今邪祟被镇压,大阵未开,可见天无绝人之路!”
“……但,正如恩侯你所言,未来诡秘难测。”张枢叹息,“这恐怕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大机会了。”
张枢年岁不轻了,今日情绪又几番大起大落,到这会儿,他的脸上便有了倦意。
贾赦见此,很自觉地打算止住话头。
反倒是张枢不依。贾赦见劝不过,只得道:“大哥,这事关重大,非一言半句能说清楚……可贾张两家久不往来,小弟来时便见附近有不少眼睛盯着,实不好久待。”
贾赦比了两个手势,方说:“小弟改日定必再来!”
张枢听到这话,明白这事的确必须从长计议,不该急于一时,小心莫要走漏什么风声更是要紧。想到这,他才点头应了。
于是午饭过后,贾赦就带着神情有些莫名的贾琏,拜别了张家。
而在当晚,借着暗卫之便,贾赦趁着夜色避过了旁人耳目,去了张家,与张枢谈了一宿,天边泛白才折返;隔日晚上亦然,甚至连慧源大师也一并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