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怀栩裹着康誓庭的外套,乖巧点头,一张脸白成纸,上头红疹骇人。
去注射室挂点滴时,康誓庭问刑怀栩,“你知道自己不能吃螃蟹?”
刑怀栩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空,“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禁止我碰螃蟹,我从来没试过,不知道过敏得这么厉害。”她瘪瘪嘴,心有不甘,“看来我挑得还不够认真。”
注射室里还有其他病人,康誓庭小声教训,“明知道会过敏,怎么还敢碰?作死!”
“我从来没吃过螃蟹,真香。”刑怀栩叹气,咂咂嘴,甚为惋惜,“结果我只吃了几粒有螃蟹味道的米。”
她的言下之意大有早知会进医院不如多吃几口,康誓庭哭笑不得,“我以前以为你理性至上,最近发现,你其实很讲感情,情绪化,会冲动。”
刑怀栩看着他,忽地笑了。
“笑什么?”
刑怀栩狡黠道:“你不也一样?明明还未完全了解我,就敢和我提婚姻?就不怕我是母螳螂?”
母螳螂可是会在□□中吃掉公螳螂的。
康誓庭笑而不语,无可反驳。
刑怀栩挪挪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你那天一定是受刺激了,所以后来花五天时间纠正自己的冲动。”
康誓庭摸摸她胳膊,那儿因为注射变得很凉,他想给她找点热水,抬头去看刑怀栩时,她正定定盯着他。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眼尾微微飞扬,眼下小痣像被点了魔法,总引得旁人目不转睛。
康誓庭鬼使神差摸上她那颗小痣,笑道:“是被刺激了,被那天的云和风,被橱窗里的影子,被捣乱的小猫,被飘扬的柳絮。”
他说得很轻很淡,仿佛真有十里春风拂面而过。
刑怀栩怔怔听着,感受到他指腹摩挲眼角的温柔与珍视。
可康誓庭忽地压沉声音,模仿起《动物世界》里赵忠祥的语调说道:“毕竟……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
刑怀栩傻眼,情境全被破坏,抓起旁边记药板就去敲他脑袋。
康誓庭边笑边躲,最后怕伤到刑怀栩,举手投降。
两个人吵吵闹闹,护士在门口探头,他们立即安静,相互看着,满眼满脸藏不住的笑。
过了片刻,刑怀栩的手机响了,是许珊杉。
许珊杉的电话纯粹是日常寒暄,从今天吃了什么到衣服有没有穿够别贪凉,再到夜里睡觉记得关好门窗明早起床一定要吃早饭。刑怀栩不想让许珊杉担心,过敏的事只字不提,可就在这通电话即将平静结束时,护士小姐过来给刑怀栩换药瓶,她很大声地核对姓名,“是刑怀栩吗?你还有两瓶药没挂。”
许珊杉听见了,立即质问刑怀栩的位置。
刑怀栩无奈交代了事情经过。
许珊杉清楚刑怀栩的处境,担心她深夜一个人在医院受委屈,毫不犹豫要赶过来陪她。
刑怀栩急忙阻止,劝说无效后干脆把手机塞给康誓庭,要他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
康誓庭落落大方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康誓庭……是的,我陪着她……嗯,放心,没大碍……挂完药我会送她回家……好。”
通话结束,康誓庭将手机递给刑怀栩。
刑怀栩揶揄道:“我妈没打算吃掉你吧?”
“当然不会。”康誓庭笑得狡黠,还冲刑怀栩眨眼,“她很亲切、温柔、和蔼,并且很好客。”
刑怀栩心生不祥预感。
康誓庭嘿嘿笑道:“她邀请我去家里吃饭,等你病好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