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莫站在雪地里,怔怔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小五到底打算干什么,自己还是别替他喂了,免得无意中坏了他的事。梁莫想着,带着满腔的疑惑,重新把陶缸替莫小五封好。然后,对着挤到笼边来等食吃的鸡兔们,自言自语的打趣道:“只得叫你们饿一顿了,坚强点,明天饲养员就回来了!”
前后将笼舍又检查了遍,确定没了问题,梁莫回了屋,捡过做了一半的月事带正要继续缝,院门外就响起扣扣扣的敲门声。
“谁呀,等一下……”大风大雪的,谁这种时候还上门来,梁莫嘴里应着,重新披上衣裳,走到院外,隔着门缝,就看到外头站着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杨俞。
自从上回中秋梁莫腰受伤,杨俞悄悄把药膏放在莫家门口起,隔三天两头,杨俞就会时不时送些小玩意来给梁莫,每次都不当着梁莫的面给,只是趁梁莫外出时候,塞在门缝里或是放在台阶上。
要说感动,梁莫有一些些,但更多的却是后怕,她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出门,生活规律状态,都叫杨俞摸得一清二楚,幸而杨俞是对她有情要讨好她,那要是杨俞对她起了歹心,要害她呢?
梁莫坐立难安的思来想去,最后把杨俞送她的东西,写的纸条情书,拿木匣子装了,拖杜荣原原本本的全送还给了杨俞。
被杨俞缠了几个月,梁莫也受了教训,其实也怪她开始拒绝的时候,语气措词太过委婉。被缠不过,又提了那些条件给了杨俞念想。弄得后来,她再拒绝杨俞,都被他拿那些话堵得有嘴说不清。
吃了前面的亏,这回还东西,梁莫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让杜荣告诉杨俞:不要再来纠缠她了,再闹下去,别怪她骂上杨家的门。
别看梁莫这几年见了谁都和和气气,笑脸相迎,但她原先提着铁棍,追着莫家那些糟心亲戚满街追打的英姿,还深刻的留在菜市街各街坊邻居的脑海里。
回过头不知道杜荣是怎么说服杨俞的,但自东西还回去后,杨俞倒没再来纠缠了。
男人认了死理犟起来,能固执到什么程度,梁莫算是在杨俞身上切深的体会了一把。于是,杨俞消停后,梁莫连鱼都不再上杨家去买了,一是避嫌,二是彻底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见杨俞又缠上门来,本来人就不舒服的梁莫心头立马开始烦躁抓狂,这大过年的,又是要来干什么?她的态度,还要怎么清楚明白,是不是看她忍气吞声的,就觉得她好欺负了!
梁莫越想越怒,气势汹汹的打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杨俞,道:“你又想要干什么。”
望着梁莫愤怒不耐烦的表情,杨俞眼里流露出隐忍的悲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捏得骨头咔咔作响。梁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条件反射的就伸手去□□在柴垛里的铁棍。
梁莫的反应,让杨俞觉得自己心口处,仿佛被捅了一刀,疼得他几乎没法挺直腰,只想丢盔弃甲赶紧落荒而逃。
“你别害怕,我只是……”杨俞踉跄的退下的台阶,眼神恍惚的看着梁莫:“来跟你道个别。”
道别?道什么别?梁莫皱眉看着杨俞。
“我申调去边关驻防了。”
什么!梁莫猛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瞪着杨俞。
杨俞脸上露出个自嘲的苦笑:“要不是杜荣点醒我,我都不知道,我的不识时务和死缠难打,让你那么为难和害怕……”杨俞仰头,定定的看着梁莫:“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你可以安心了。”
大梁的军制,除了战时临时征调,太平时节,除了世袭军户之家,平常士人百姓没有参军入伍的资格。京师三营十七卫,上至军官下至士兵,皆出身军宦世家。
因为救了许冶,杨俞才得到机会,从一个守坊门的民兵,入了军籍,在五城兵马司中当上了总旗,之后因得上司的喜欢,又迁升了百户。
按这样的势头,杨俞想军中给自己挣个好前程,已经不成问题……现在,就因为在她这里受了点感情的挫折,就要抛家弃业、背井离乡,去荒芜苦寒的边关,自我放逐。
而这一去,经年不归,生死无定。家中病父慈母,孤姐弱弟,统统都抛到一边,只为自己那点所谓的情伤。这样的男人,来她面前演什么痴情,真是可笑之极!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是想告诉我,你选择离京驻边,都是为了我,对吗?”梁莫冷冷的对着杨俞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说了,我会很感动。”梁莫看着杨俞,失望的摇头道:“我告诉你,没有,我不仅不感动,甚至还万分庆幸,自己不曾喜欢你。”
“你连自己的父母家人,姐妹兄弟,都能抛之不顾。你觉得,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的那些承诺,还有谁敢相信。”
“你既然觉得自己很伟大,就抱着你自怜自伤的所谓痴心,去演你自以为是的深情似海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杨俞半躬着身躯,退着抵到小巷的石墙上,神情悲伤而迷茫:“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呢?……我真的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杨俞的眼角流出的眼泪,被遮在了漫天的风雪里。
看着全身溢满浓烈深情和衰伤的杨俞,梁莫终究做不到冷血无情,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杨俞,有些情谊,你在年少的时候,觉得似乎就是人生的全部,可等三年五载事过境造后,再回头去看,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