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如玖刚用完早饭,就听说自家收到了一大堆的拜帖,有交情的没交情的,还有细数祖上几代,拿着宗谱上赶着结亲戚的,简直刷新了顾如玖的三观。

不过这些匆忙已经与她无关,昨晚晚上她就收好行礼,等宫里的马车来,就乘车离开,不用为这些家长里短头疼。

难道太后她老人家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让她进宫光明正大躲懒的?

因为是进宫小住,所以顾如玖自带了四个贴身丫鬟,身边其他伺候的人,都留在了侯府。

临行前,杨氏特意嘱咐了顾如玖几句:“宫中人员繁杂,但你要记住,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你既是为了陪伴太后进宫,那么言行就代表着太后的颜面,我们顾家的颜面。遇事是进还是退,你心里要有个度。”

顾如玖点头,已经从包子形向鹅蛋形发展的脸上露出笑意:“请母亲放心,我明白。”

“嗯,”杨氏伸手摸了摸她鬓边的步摇,“旁人皆说你天真烂漫,被我们宠得什么事都不爱放在心上。但我明白,你虽然长得稍显稚气,但心里比谁都想得明白。”

知女莫若母,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内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她这个小女儿看似天真无邪,似乎是个单纯的性子,但是从小到大,她吃过谁的亏?

反而是与她过不去的人,最后被折腾得无可奈何,偏偏还不能说出什么来。

聪明的人,向来伤人于无形,她这个女儿为人处事,比她往年在闺阁时,圆滑伶俐多了。

亲自送女儿上了马车,杨氏转头往书房走去。

大丰的朝会安排是三日小朝,五日大朝,今日顾长龄不用给皇帝授课,也不用去上朝,所以早上过后,就坐在书房里看书习字。

杨氏走进书房,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夫君,之前李家来求亲,你说他们家内里混乱,不是好的人选。现如今杨国公家有意,他们家人口简单,又是书香世家,杨家大郎更是难得的翩翩少年郎,为何你仍旧有意见?”

“夫人莫恼,”顾长龄放下书,扶着杨氏在椅子上坐下后才道,“久久如今方才十三,京城里的贵女们即便等到双十成婚也不嫌晚,你何必如此焦急?”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杨氏也顾不得世家女子的仪态了,拍开顾长龄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你敢说你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我即便是有其他的心思,也不会拿自家姑娘终身来开玩笑,”顾长龄见发妻动了真火,只好道,“如今京中情况复杂,皇上与太后早已对几个世家心生不满,只怕待皇上亲政后,李光吉的左相一职便不会太稳当了。”

“即便是司马家与李家非好人选,但是杨国公家素有清名,也不受宫里贵人猜忌,难道也不合适?”杨氏说到这,皱眉道,“你不会是起了把久久往……”

杨氏没有明说,但她相信顾长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顾长龄闻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事不是我怎么想,而是由皇上怎么想,以及我们家丫头自己怎么想。现在谈什么,都言之过早。”

“晋家算得上什么世家,他们祖上称帝前,不知道是个从哪里跑出来的泥腿子。称帝后,自诩是八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晋家后人,这话哄骗晋家自己人跟普通老百姓还行,咱们世家谁信?”杨氏有些没好气道,“再说了,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皇帝若是要纳妾,咱们家姑娘想拦也没法拦。”

“这事皇上太后没有提过,我也不曾开过口,只是没影的事,”顾长龄笑得一脸讨好的模样,凑到杨氏身边,“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慢慢给久久挑一个如意郎君。杨家的孩子虽然不错,但却过于本分了,这样的男人在外面确实能称得上是正人君子,可如果跟这种人过日子,就不太合适。”

杨氏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轻哼道:“再不合适,也比进宫好。”嘴上虽然这么说,她语气却软和下来,“关于久久的事情,你不可擅做决定。我知道你很看好这位圣人,但是在我眼里,即便他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好皇帝,那也比不上我家久久重要。”

“夫人说的是,为夫绝对不会擅自做决定 ,请夫人放心,”顾长龄故意朝着杨氏深深一揖,一副深切忏悔的模样。

杨氏斜睨他一眼,嘴角虽有了笑意,但眉头的皱纹却没有散开。

顾如玖乘坐的马车在离朱雀门外几百米处,见到路边停着一辆蓝顶马车,远远见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由丫鬟扶着站在马车旁。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顾如玖掀起车窗帘子,问旁边随行的护卫。

“回县君,前面是一位夫人的马车坏了。”护卫是康泉宫的人,所以对顾如玖格外的客气。

“不知是哪家的夫人?”顾如玖皱了皱眉,这种情况下,她若是不出手相助,就不太合适了。

没过一会儿,打听消息的护卫回来后,顾如玖才知道,遇到这种倒霉事的是李相的夫人吴氏。

忆起两年前在马场意外身亡的李楚柔,她轻叹一声,打起帘子走了下去。

“吴太太,”顾如玖走上前,朝吴氏行了一个晚辈礼,然后看向马车:“马车……可是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楚柔的意外身亡打击到了吴氏,顾如玖这两年很少见到吴氏,现在乍然看到,还有些惊讶。

两年前的吴氏雍容端庄,贵气逼人。现在看起来消瘦不少,精神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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