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文谦意外地抬起头,却见张晓霞的眼睛久违地又透着当初的锐利:“咋了?”
“岳代she被人铐了。”
“铐?”毕文谦下意识地念叨了一下,才仿佛理解了,“手铐?你是说,这儿有人假扮公安?”
“……恐怕是真的公安。”张晓霞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回答。
“怎么可能!”毕文谦难以置信,“岳伯伯可是代she,就这么一阵,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他还可能做什么坏事儿?总不可能是见人家服务员长得好看……他也不像是那种作风不好的干部啊!”
这后半句几乎把张晓霞逗笑了,她的神色也稍微松了一分:“我刚才过去,就撞上司机从饭店里急冲冲地跑出来,一见我,就示意我赶紧跟他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按他的说法,岳代she他们进了饭店,点了菜,正等着打包回来。结果饭店进了几个公安,口气跋扈,饭店的人很怕他们,就先给他们上菜,把岳代she他们一直晾着。他们一直等,终于等烦了,就催促了一下,结果这就把那几个公安惹恼了,把岳代she一顿骂,还打人。司机见势不对,赶紧跑出来了。和我说了情况,他就叫我想办法,他自己也找地方给省里打电话了。我开始也不太信,就假装路过看了一眼,就看到几个公安在饭店里正吃着,岳代she和他秘书被铐在暖气管上,连眼镜都掉了,嘴角好像有血迹。”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和你汇报了啊!”
“都你说的这情况了,和我汇报有什么用?岳伯伯的安全才重要!”
“经理,你想想,我能做什么?”即使毕文谦神情焦急,张晓霞却只是摇头,“他可是代she,要么,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么,他说了身份,人家不信。那可是好几个公安,我能怎么办?”
“你不是侦察兵吗?”
“都说了我没当上侦察兵!”张晓霞哭笑不得。
“那至少也是军人啊!”
“军人有什么用?又不是空旷的环境,徒手我不见得能赢。要是持械,对方说不定会掏枪。那还不如我一开始就先掏枪。”张晓霞还是摇头,“经理,你这次是秘密出行,我要是动枪了,你不就暴露了吗?”
毕文谦急道:“我暴露重要还是岳伯伯的安危重要?”
张晓霞当真思考了一秒:“都重要。”
“……那要是我命令你呢?”毕文谦翻起了白眼儿。
“保证你的安全是公司党委的命令。我是公司保卫处的处长。”张晓霞没有示弱,但也转而宽慰道,“人家司机已经去打电话了,而且,我看那几个公安正吃得兴起,一时半会儿也管不上岳代she他们……”
“都能因为催个菜就打人铐人了,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一时兴起……”毕文谦没有把话说出来,闭了嘴,低头沉思了一阵,“张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在能保证我不暴露的前提下,你会去救岳伯伯他们吗?”
张晓霞好奇道:“你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我没有,但事后处理的办法也许有——你以she警卫员的名义去。”毕文谦顿了一下,“不,你先带上录音机,假装吃饭的路人进去,关了音乐,开始录音,顺便问清楚里面的情况,最好让那些公安自己说出来。你是女的,他们又无法无天,这是可能行得通的。无论如何,在问清楚情况,录好音之后,你就抢占有利位置,先掏枪,控制局面,把岳伯伯他们救出来。问题是……如果对方不怕死的话,你的枪法……”
“放心,那么近的距离,我在部队里又不是白待的。”张晓霞探头进来,抓起了躺在座位上的小录音机,换了两节新电池,“经理,你好好待这儿。之后说服岳代she配合,就不归我管啦!”见毕文谦没有摇头,她就利落地转身走了,“那我就去了。”
毕文谦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提醒道:“尽量别打要害……”
“我尽量。”
轻飘飘的声音不似刚才的凝重,毕文谦不知道张晓霞是真的会“尽量”,还是单纯地答应一声。他只能耐心地坐在车后座,低头看书。
也许,就像当年谢安下棋——毕文谦给自己贴了个金,干脆不去看车外面了。
只是同样是看书,这一等,时间就不像刚才那么匆匆了。
不知过了多久,至少毕文谦不知道——虽然手上有表,但他从来没有这么看时间的习惯——终于,岳奇峰拉开了车门。
这几乎吓了毕文谦一跳。
“……岳伯伯,您……”一抬头就看到岳奇峰脸上的巴掌印,毕文谦真的吓了一跳,“安全了?”
岳奇峰先上了车,缓了缓气,才略有些埋怨道:“毕经理,你们小张把事情闹大了。”
“她怎么了?”
“她开枪了!”
“哦,打死人了吗?”
“不知道,受伤的正躺着!局面倒是暂时控制住了。”似乎,毕文谦淡定的口吻引起了岳奇峰的不满,“问题是她连鸣枪示警都没有!”
“那就好。”毕文谦只缓缓点头,和刚才和张晓霞商量时的焦急完全是两个样,“命令是我下的。张姐姐是军人,战场上可没有鸣枪示警的规矩。她只是一个女人,汇报的情况是对方是几个公安,在饭店那样的环境,不动枪,不保险,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先动枪了。这是她的分析。在这方面,她才是专家。我相信她的判断。”
“可是……”
“岳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