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一行人尚未踏进柴房,便传来了内侍尖锐的通报声,皇帝终于到了!
可笑的是,皇帝竟是由之前退走的顺天府官兵引路而来!
那帮家伙之前跟进沈府本就只为了分肉渣,哪里甘心空手而回,他们知道皇帝正从西城过来,赶紧去迎了。
马屁一拍,路一引,倒是加快了皇帝顺利进入沈府怡蓉院的步伐。
齐刷刷的御林军顿时将沈府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这会儿的怡蓉院还真是被布下了天罗地网,即便是长了翅膀都没法轻易进出,皇帝此行害怕有诈,带来了足足上千兵士,连弩兵也带来了两百名。
沈默云偷偷看了眼王慈,却见那厮分明没有半点慌张,反而撇了撇嘴,完美上挑的唇型显示着他的得意与嚣张,还有……兴奋。
来势汹汹的御林军在院外摆开架势,他却毫不放在眼里,只拉着沈默云入了柴房。
沈默云终于见识了这个一直只闻其状却未见其态的柴房,正如笑言所言,还真就是个不起眼之地。
里边堆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废物,只怕就连野猫老鼠都不愿踏足!
也是,这样一个闹鬼又无用之地,有谁闲着没事会来寻晦气。有夏红绸和南军守着这宝地,这十几年来,竟是没人发现这里边的秘密。
王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铜制平安锁环,沈默云一瞧,果然是与朱广平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那锁环在他手中不知怎么一摆弄,四周便有密密麻麻的小锯齿凸了出来。
这样的东西,想要仿制太难了!
所以,他爹手上的那枚是赝品!连平南王都被他骗了!
这家伙太可怕了!
这样的东西即便是仿制,要想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半是他早就对平南王起了异心,一早便仿制了枚赝品。
眼前的墙壁斑驳而破烂,墙上粉的石灰也早已掉得七零八落,在下边,有个原形的凹陷缺口。
正如沈默云之前所料,王慈将锁环放了进去,随后转动那环扣,便听闻那处发出了咔嚓一声,机关被启动了。
墙体瞬间开了,出现了个一人宽的空洞……
王慈的所有亲卫都已退了回来,可即便在这个时间点上,也并未闻得禁军的大批涌入。
沈默云知道,一来是王慈从容淡定,皇帝害怕有诈,不敢贸贸然进入院中;二是皇帝听到王慈退进了柴房,自然也想着等王慈开了墙再行动;三,则是皇帝顾及了自己这个人质的安全……
终归是瓮中捉鳖,皇帝的确不必急于一时!
“朱景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挟持了沈府众人,人证物证俱在,你已走投无路,还不快出来乖乖束手就擒!”
皇帝一至,院外的打斗戛然而止。此刻这一声来自内侍的嗓音便尤为突出而尖锐起来。
王慈却对外边的动静犹若未闻,示意两个婆子拿了火折子先进库房点灯。而
吴筱玉则搀着王妃急急忙忙闪进了库房,生怕王慈会将她扔出门去。
对于这一点,沈默云也是心下存疑。王慈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吴筱玉的价值已经结束,他竟然不打算过河拆桥?
库房里边亮了起来,沈默云将视线投了进去,可她才刚瞥到一排架子,便被
王慈一把拉出了柴房。
在她不明所以时,皇帝亲自发声了。
“朱景炽,出来吧!朕已带了千余精兵将你围住。认命吧!你已是穷途末路!你若乖乖投降,放了人质,朕尚可保你一世荣华!”
“是吗?”王慈哈哈大笑,他拖了沈默云,带了三个侍卫就这么出了柴房,往院门方向大咧咧走了几十步,站到了之前沈府那群人质的身后。
密密麻麻的火把映得整个怡蓉院亮如白昼,院门已经被拆,对面的皇帝正被几员大将簇拥着站在院门口。
王慈将手掐住了沈默云的喉,同时也没忘低头轻声来了一句:“云儿,对不住,先忍忍!”
王慈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并不紧锢,只是他按的穴位恰到好处地叫沈默云没法发声了。
就这样,他与皇帝只隔开了三十丈之距,四目相对。
禁军们齐刷刷抽刀,弩兵们也将手中利箭对向了王慈。
沈默云的后背就没干过,此时更是整片衣裳都粘在了身后。她知道,只要皇帝一个颔首,她真就应了之前沈默晴的诅咒,被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可她还不想死!
皇帝的样子很疲惫,眼下有明显的青色眼圈,沈默云知他正焦头烂额,此时视线交加,她还是掩下了眼里的紧张和焦躁情绪,努力保持平静。即便在劫难逃,她也不想成为皇帝的负担。
悄悄看了眼王慈,可这家伙依旧安然如素,叫人看不真切,甚至还能开口调笑。
“你瞧瞧我堂兄,啧啧,果然是被我玩得不轻啊!几个时辰过去,还是那身红色喜服,看来连更衣的时间都没有!可怜!”
感觉到了身边人儿的微颤,王慈柔和看了眼沈默云,安慰到:“别急!哪个若是真的手一滑,我便拿了你家老太太当垫背!我不想死!所以,你死不了!”
说也奇怪,他的眼神定定,倒叫沈默云信了他这保证,心跳顿时安稳了许多。
王慈这话一出,他身边亲卫便将卢氏从地上拖了起来,挡到了他们前边,另两名侍卫则举刀站到了沈沐与姚氏身后……
卢氏这辈子做梦都想做的事之一,便是得了皇帝的关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