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社会最底层,最落魄,最叫人瞧不起的败类竟在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的院子里打闹,这是何等的笑话!
沈默晴看得浑身打颤,刚要眼不见为净地躲去屋里,却叫沈沐的人挡住了。
这个“父亲”竟正一脸兴味,拿着小酒盅看得津津有味,哈哈直乐!
他举起了杯子:“晴儿,如何?你喜欢哪个?说出来我给你做主!他二人都不错吧,你觉得呢?”
什么?一个鳏夫?一个乞丐?让自己选?
沈默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做梦。那么,必定是沈沐糊涂了。
“爹!您喝醉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她强忍不适挤出了一个笑。
“啧!”
沈沐终于正了正色,冲着那两个到:“看来二小姐对你两人不甚满意啊!听说你二人还带了见面礼?你们自个儿给二小姐送去!”
那老刘头从身侧珍而重之拿了个木盒子出来,“本想着杀只鸡给二小姐补补身子的,不过俺早上出门瞧见了翠翠,她正从隔壁卖花的史大娘家的花棚子里买花戴!俺一想,觉得二小姐一定跟翠翠一样喜欢鲜花,所以便买来了几朵!”
那老刘头打开盒子,里边可不是几朵艳俗艳俗的深粉色山茶花。“二小姐,漂亮吧?翠翠说了,亮粉色最好看!趁着这花正鲜,老爷,俺……给二小姐戴上?”
“准了!”沈沐笑得畅快。
沈默晴感觉不可思议,连喊了十几声的“爹”,可沈沐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沈沐是在玩真的!
让外男随便进出自己院子已是不可思议,可他竟然还同意让一个鄙陋粗贱的男子来碰自己!
沈默晴要抓狂了!
那硕大的花盘就这样被老刘头拿在了手上往她眼前过来。
若不是双手被扣,她真想上前一把打掉那恶俗的花朵,却是叫扑鼻冲来的香味熏得直打了几个喷嚏。
“好闻吧?二小姐,早上我还跟翠翠借了好些香露淋在了鲜花上!翠翠说了,那香露要一百文一瓶呢!”
什么?一百文一瓶的香露?
沈默晴觉得自己死了算了!怪不得这味儿熏得她发晕!
要知她自个儿用的,都是二十两银子一瓶的极品香膏,就是她丫鬟用的,也都是一两银子一瓶玫瑰露子。
沈默晴还来不及咒骂,那老刘头的手便已经将花插到了她的鬓后。
“真好看!”他的手明显拂过了沈默晴的脸,柔软顺滑的手感叫他连吞了好几下口水,“一朵太单调,我再给二小姐插一朵。”
“不要!爹!”眼看那只毛毛躁躁的手再次伸来,沈默晴哭了!她动弹不得,抵抗不得,可她不能叫自己被这样一个无赖轻薄啊!“不要啊!爹,快阻止他!放开我——”
可沈沐却是示意老刘头继续,那老刘头再次嘿嘿一笑。有了沈沐的纵容,他这次竟是光明正大在沈默晴的脸上掐了一把!
他凑近了沈默晴,一脸猥琐轻声道:
“二小姐果然天生丽质,人比花娇,这都能掐出水了!比……比翠翠还要白,还要嫩,还要水灵!”
“啊——”
沈默晴终于歇斯底里地爆发了!
“哪里来的无赖畜生!快给我滚!翠翠?张口闭口都是翠翠,那你还不赶紧去找翠翠?翠翠是个什么鬼!一个要抢着做妾的贱人村姑,竟然一直拿来与我比!她配吗?……”
可沈默晴的爆发戛然而止了。因为在沈沐的示意下一面铜镜已经拿到了她的眼前,镜子里的女子一身翠色的锦衣,却佩了两朵深粉茶花,一脸红晕,活脱脱就是个村姑模样!
“好看吧?翠翠就和您一样,爱穿翠色!您这样一打扮,倒是与她有了八分像!不,您更漂亮!……”
老刘头一脸巴结,却被那二贵一把推开了。
“你个傻货!看不出二小姐不喜欢你这花吗?二小姐,您别理他!您还是看看我送给您的好东西!”
二贵从胸口衣服兜里翻出了一个牛皮纸盒。
“二小姐,这是太白楼的蟹黄酥!不像那抠门的老刘头,这点心一两银子一盒呢!您尝尝!”
“哈哈哈!一两银子的点心?就你个叫花子?这是你从哪抢来的吧?还是哪个阔佬施舍给你的?”老刘头并不买账。
“胡扯!我二贵身份在那,怎么会去抢?老子在太白楼侯了半日,后来带着一群弟兄护送一位夫人走了一里地,那夫人看我辛苦赏我的!”
这下,连一旁扣住沈默晴的婆子也笑了。什么护送?分明是这乞丐带人一直跟着人家,对方害怕才将手中东西“施舍”给了他。
二贵打开了盒子,效仿着老刘头,抓出了一只蟹黄酥便往沈默晴的口中塞。
左躲右闪失败,沈默晴脸上被那乞丐留下几个指印后,到底还是被强塞了满口。
浓浓的蟹黄味带着二贵袖子和口中扑面而来的恶臭,外加她头上花朵阵阵发散的低俗浓烈的香味,强烈的反胃感顿时生出,叫她直接将口中之物喷了出来。她刚要咒骂,抬眼对上二贵满是泥垢的指甲和牙缝中那根烂黑菜叶,终于整个胃都开始翻江倒海……
“狼狈”这俩字眼最近似乎就没离开过沈默晴,她吐得满身却连个给她擦嘴漱口的人都没有。
她有些绝望!究竟出了什么事,父亲竟会如此对她?
她胸口起伏,忿忿冲着那两人:
“你们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来作践我!知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