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好心奉劝您一句,上了公堂,您可小心说话!你污蔑我这县君自是不打紧,可千万不要诬陷忠良,还有,您记得带了皇上的圣旨和赏银去!告诉大人们,皇上弄错了!让他们通知皇上把圣旨和赏赐收回去,把您捐出去的衣物折成银两还给您!”
沈灵瘫坐在地上,将眼皮翻了好几翻,到底还是没能成功晕过去。那是她十几年的积蓄,一下子打了水漂,她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没错!她如何能上公堂?皇帝一言九鼎,怎么可能收回成命?捐物国家是荣誉,还想着收回,不是不识抬举?岂不是丢了皇家的颜面?到时候,龙颜大怒,打个喷嚏都能灭了她!
转眼,演技上涌,沈灵一下子便推开了上来搀她的丫头,瞬间坐地拍着腿嚎了起来。
“云儿啊——!姑母待你如亲生!你要什么给什么!衣物,补品,首饰,银两,一筐一筐往你那送,待你比玉儿还好!可你就是这么回报姑母啊——!你怎么下得去的手哟——!你的良心呢?我真是猪油蒙了眼,白白疼你了啊——!你对得起姑母吗?”
这是老戏码,一哭二闹三上吊,沈灵的拿手好戏!凭着这分演技,她每每都能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沈灵拍着地面,嚎啕大哭,泪珠子说话间便已湿了衣襟,看上去真是掏心挖肺般地痛苦又叫人动容。
只可惜,这一套对卢氏沈沐施家有用,可沈默云却已不惧。
“姑母!别嚎别丢人了!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吃这一套!”
沈默云打断了她,“这些年你对我如何,你心里很清楚!我娘在时,你给了她多少小鞋穿,您还记得?当年我们离京,您也没忘将我们里里外外搜查好几遍,生怕我们夹带了什么离开,连最后的体面都没给我们留!还有,当年就是您撺掇祖母拿我母亲的银两买园子吧?”
说到这个沈默云就来气,若不是当年卢氏与沈灵几个上蹿下跳,这沈府何至于会轻易叫贼人算计,拿了这满是秘密的东园做诱饵,害得沈府差点全军覆没,害她到今日明知那个家是个时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却依旧只能带着全家人守在那!
“我娘的死虽不是你一手造成,与你也脱不开干系!最不济的,你也是助纣为虐!咱们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些年,你更是巴不得我不回京!毕竟沈府少一个女儿,你便多一分产业!你的小动作没少做,你以为我不知道?……”
“沈默云!你含血喷人!我……你小心我,我去告你诽谤!”
“是不是诽谤,您心里清楚!您赶紧去告我!我正想和你好好算账!我的锦瑞祥和笔墨铺子每年都有好几笔大账对不上!咱们也是时候好好算算了!你明知那是我一个孤女最后的财产,你依旧是下了手去,不是吗?”
脸皮撕破,沈灵也终于收起了她的眼泪,却是阴惨惨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这是在报复我?是吗?”
“报复?姑母?您觉得这是报复?呵呵!我娘死在你们手上,我娘的家产都进了你们腰包,我娘受了十几年的折磨,我在乡下吃了四年的苦!你们在沈府歌舞升平,烧着地龙的时候,可想过我连一百文一斤的香炭都不舍得用!
这样你就觉得是报复了?我也不过是拿回了我娘一部分的本金罢了!至于利息,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要与你收!”
“你疯了!沈默云!你疯了!”
沈灵摇起了头,如同见了鬼一般,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侄女的这一行为啊!“你竟然自己折了一千两,只为叫我吃这个闷亏!你真是有病!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来,折了的根本就是三千几百两银子!你这个孽障,竟然宁可将三千多两扔水里,只为了看你的亲人痛苦!你……你真是个白眼狼!我要,我要去告诉你爹!我要去族里!我要去揭发你的行径!”
沈灵真的是晕菜了吧?连她的威胁也都一次不如一次。沈沐?丢了官的他此刻已经是只被剪断了钳子的螃蟹,早已不足为惧!族里?沈氏族里出了个县君,已是百年修来的喜事!此刻族里的大小事宜都恨不得先来请示了自己!她还能去哪里揭发?可有人信?
看着面如死灰的沈灵,沈默云终于出了口气!
沈灵这辈子珍视的只两样:银子和女儿!此刻,银子没了,女儿,前途不明,更是不好提!
“在你看来我是有病,可我心里痛快!你说的不错,我宁可将银子全部送出去,也不愿留给你们这些作威作福的虫蠹。将士们至少还保家卫国做贡献,你们呢?你们用着骗来抢来夺来的银子不心虚吗?你们可为沈家做出了一点的贡献?有好事,你们冲在前边,出了事,你们跑得比谁都快!你们有什么资格用这些银子?你该谢谢我,权当我为你们母女,不,为你们祖孙积福积德了!”
“沈默云!这么说,玉儿那事也是你一手促成?”
“还是那句话,你高看我了!当日一众男子,哪个不比那施定忠强!可表姐她自个儿对那花花公子一见钟情,我拦都拦不住。要怪只能怪表姐眼光不好!”
“你胡说!”沈灵坐在地上笑了哭,哭了笑,“云儿,你想想法子吧!我知道你是在逗姑母玩,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就当姑母求你,你把银子给姑母要回来吧!那是姑母的养老银子啊!你表姐糊涂,将来就指着这银子过日子呢!”
沈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