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可不知道她早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从沈默云他们这个角度,完全没有珊瑚和王婆子对裴氏的无礼和挑衅,相反只能看见她们点头哈腰,彬彬有礼却受到了苛责,辱骂和毒打!
只有珊瑚手臂和肩头刺目的红!
只有一声声萦绕在耳边,王婆子那激昂的求救。
而在远远第一眼看见夏夫人时,沈默云便流露出足够叫兵马司廖大人生疑的表情。
当时的沈默云冷哼了一声。
“滑稽!天才刚亮,这么个大冷天,她怎么来了?往日里都是三请五请才能到的人,今日我二门还没开就来了,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啊!”
而她这一句话,几乎是引起了身后所有官兵的注意。
视线一下便都聚焦到了这位衣着华贵的贵夫人身上。
这会儿才卯正(6点左右),又是北风呼啸,冰冻三尺,除冰扫雪的婆子们都还在打着哈欠,一般人家的二门都还没开,哪有谁家的正经夫人这个时候会上门?
这一看,可不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那廖大人当即便问了一句:“这位夫人是什么人?”
“哦!她呀,是我们家夏姨娘的生母,也就是吏部夏恒夏大人的夫人!”
沈默云暗暗瞥了眼廖春荣,见他眉头紧锁,便知其已经有了思量。
“夏夫人?你们夏姨娘的生母?”
经过那顿早膳的铺垫,此时这位夏夫人的出现显然是为兵马司的众官兵的查案开拓了思路。
疑心已起的众人与那夏夫人视线交接后,对方竟然转身便要离开!
她若不是心中有鬼,何故那神情倒似是老鼠见了猫?
随后她便与守门的婆子起了争执,又出手伤人。
茶房的丫头看不下去出来帮忙,却是叫那夏夫人挥手就是一鞭子。
那丫头竟然是个据理力争的,显然是与那夏夫人杠上了!……
“太过分了!她有气冲着我来,凭什么拿我沈府的丫头婆子出气!”沈默云忿忿不平,又急急吩咐着丫头:“快,去清风堂将刘大夫请去二门!”
廖春荣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女子,这位沈小姐当真不凡,一次次刷新了他对女子的见识啊!
她虽年纪小小,可面对几个奴才,这一刻她身上流露出的却是极强的正义感和是非心!这在后院女子中……极少见!
“敢问大小姐,您是与这夏夫人有过节?她为何要刁难沈府的丫头婆子?”
“哼!她的女儿在这府里横行多年,想来大人也有耳闻!昨日她女儿又被我家姑奶奶发现谋害我沈家的子嗣,无奈下我爹便将那姨娘院子里的人员大换血,将她夏家派来的奶婆子也扔了回去!
晚上都亥时了,这位夏夫人还上门来看望女儿,又求见于我!昨日我受了惊吓,差点送命,早早便睡了!那个时候怎么可能还再去应酬她?
想来正是因为我拒绝了她的要求,所以叫她怀恨在……不,叫她心有不甘吧?这才拿了我家的守门婆子出气来着!”
信息量很大哦!
沈默云瞥了眼身边之人,见那廖指挥眉头紧蹙,但愿他能多嗅出点东西来。
“那么,沈小姐觉得,夏夫人恨您吗?”
“您说呢?她女儿多行不义,陈年旧账,想来您也都听说了!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她女儿因为我娘之事没法做主母,她能不恨?我在千金宴出尽风头,可她那亲外孙女丢尽颜面,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她能不恨?她女儿突然大权旁落,管家之责到了我手上,她能不恨?……
说句玩笑话,就这三条,便足够她将我‘千刀万剐’了!只怕昨晚之事,她也必定以为我是故意刁难于她才阻止她见女儿呢!这笔账多半已经算我头上了!”
怕这位廖指挥打听的不够多,沈默云索性便将那夏夫人的杀人动机挑明了一部分出来。
“嗯!你说昨晚她亥时还来沈府,求见与您?”
“是啊!整个二门都能作证!”
这一条可是重中之重!
他总算是把握住了!
但愿可一定要将这一条放心上了!
沈默云深深看了那廖春林一眼,怕他嗅不出里边的点滴,还特意又补了一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婆子的呼喊一声叫沈默云骤然加紧了步伐!
眼看着距离二门只有小几十步,这位一直表现得淡定自若,安然若素的大小姐突然紧张地小跑了起来。
这次,沈默云是真的急了!
原因很简单!
她见裴氏停在了二门,便与廖指挥多说了几句。
哪知一转眼便看见那裴氏正打算上马车,可珊瑚却上前抱住了其腿!于是,裴氏竟然一边恶狠狠地恐吓,一边抡起了鞭子一下又一下给珊瑚抽了下去!
即便是在她这个位置,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珊瑚的肩头到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漓!
“光天化日,真是肆无忌惮了!太过分了!”
沈默云有些慌张!
她的确是让珊瑚拖住那裴氏!
可她没想到珊瑚竟然也使起了苦肉计!
珊瑚这是对自己信任啊!
珊瑚知道自己正在过来,她觉得自己一定能救她!
沈默云相信她绝对还有许多能叫裴氏不能轻易离开的法子!
可这傻丫头偏偏用了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却又最触目惊心的笨法子!
因为她知道,用这个法子的效果最好!
看似吃了大亏,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