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一开口,众人便知其又要开始诉苦……
果然,此时她握了侄女的手,一脸尴尬和苦恼:“怎么办?好云儿,小姑竟是半点没有准备,要不然,再怎么勒紧裤腰带也得给云儿置办一两件好东西的!”
这一句自然引了众人的暗笑!
她回京回府回荣辉堂都好几日了,若真想要准备份像样又体面的见面礼,去买去打也都该备下了。此时这话便显然仅仅是场面话了!
不过沈琴也明显是早就习惯了众人这样的眼光,依旧一脸讪笑着。
“说出来云儿可别笑话,姑母家条件不好。”沈琴边说便狠狠斜了眼沈灵,阴阳怪气地尖着嗓子:“小姑家里也没有什么翡翠,珊瑚,老玉的,只怕没法像你大姑母那般随手便掷出个什么七宝簪子,八宝镯子的!”
沈灵气得干瞪眼,却还是给了沈琴这个面子没有开口。
此刻又见沈琴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云儿,小姑最喜欢的这簪子是鎏金的,只值三五两银子,怎么好给云儿?云儿若喜欢,便拿去,只是云儿戴着……有点掉价呢!”
沈默云甚觉好笑,这是在等着自己回绝呢!看这小姑母,竟是连这三两银子的簪子也舍不得送出来呢!
“姑母快收回去!既是姑母心爱之物,我这做侄女的,自然不能夺人所爱!”
“云儿真是懂事!不如这样吧,明日姑母给你送几套铺子里最好的梳篦来!你看这样可好?哦!对对,这是姑母给你的压岁钱,快收起来!”
沈默云还未伸手,那压岁红包却是叫冯氏笑着一把夺了去,“刚刚我那红包拿出来叫你们好一顿编排,此时我也要看看这红包里边有多少!”
她手速极快,竟是一转身便将那红包拆了出来,里边竟然只有一张三两的银票。
这一次,沈琴想不叫人白眼都不能了。
冯氏拿着那银票在手中扬了扬,跺脚嗔笑道:
“不依不依!小姑子你太能算计了!三两银子,你这不是糊弄人吗?梳篦?一套值几个钱?云儿脸皮薄,这话不好意思说,可我这做婶子的也看不下去了!连叔婆都发了话,送了礼,说是要好好照应咱们府里这大小姐!你不给云儿装点门面,连银子也不肯拿出来吗?我沈家怎么能出了你这般的抠货!”
“哪里的话,我不是为了一视同仁吗?云儿是三两,其余孩子们也都是三两,压岁钱嘛,怎么好偏颇了去!”沈琴扶了扶头上的发髻。听上去,这强辩倒是还有些道理的。
而冯氏此时一心想要高这沈琴一头,自然不愿轻易罢休。
这会子,她眼珠子一转,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跺脚挖苦起来:“哎哟!你哟,都是做长辈的人了!还那么精打细算,也不怕叫孩子们笑话!我给你家包的可都是十两银子一份的压岁钱,小姑你倒好,这压岁钱上边一年倒还能挣不少呢!”
可不是吗?二房三个孩子,沈琴只需要付出去九两银子,便能收回来二十两,净赚了十一两。连带着叔公长辈们加上沈灵等人那里的差价,这样一算,沈琴今日这一趟也能挣个好几十两银子。
心思被揭穿,可沈琴脸面红都未红,只上前赶紧拉了沈默云:“云儿,你别理你婶子!小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你姑父做不好生意,几间铺子盈利都不好!到了年底一结账,才发现基本上都没赚头!这一年下来,几个铺子统共就挣个百来两银子,还不够花销的!家里的奴婢们都辞掉了大半,眼看着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表弟马上要进学,到时候啊,姑母家里只怕都要揭不开锅了!对了,到时候,还得要在座各位帮衬我一把!”
咦?沈琴不错啊!这话题一下子便转到了她家的财政困难上,她倒好,一毛未拔到开始吆喝着求帮衬了!
她这一席话,遭到了包括沈沐沈畅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集体摇头与白眼。
谁不知道,老太太每年都会给这倆女儿贴补,面上就有二百两银子,私下里至少也要再给个二百两。所以此时她一年只有百两银子求帮衬的这话说出来,极不要脸!
于是,冯氏再次掩面笑了起来:“打住!快打住!小姑奶奶快别与咱们寻开心了!真没想到,咱们三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抠!还说送梳篦给云儿,那玩意儿满街都是,几十文能买一套!咱们府里不是一直以五两银子一套从你的铺子里拿货吗?就这每年府里用都用不完,留着在库房发霉的二十几套梳篦,一年你也能挣个百来两银子吧?”
这话若是从一般人口里说出大有些不给面子,不知礼数之感。
可这冯乐诗偏偏尺度把握得极好,边说边笑,还捶了捶那冯氏的肩,叫人听来觉得这就是亲昵地打了个趣儿。
沈默云不由对这婶娘又高看了几分。
沈琴被缠得也有些烦了,心中暗暗咒骂着。看来今日冯乐诗是打定了主张必定要叫她吐血了!在她犹豫着是该将怀里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摸出来还是将手腕上的一只绞金丝青玉镯子送出去时,却不想是沈默云开口了。
“婶娘!小姑母家里困难呢!我这做侄女的怎好逼迫于她!”
冯乐诗一脸不可思议眨眼拉了拉沈默云的袖子。
这沈琴明显已经动摇了,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这侄女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一下就退缩了?
沈默云挑眉眨眼,暗暗握了握冯氏的手:“姑母已经说了,她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要求各位长辈帮衬,大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