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晴身下的崖石是泡在水下的,在她整个人躺上去后,之所以冰冷刺骨到她瑟瑟发抖,是因为她的整个人都几乎刚刚好泡在了湖水中。
那水面的位置不高不低,恰好没过了她的身子。
刚刚她这么一挣扎,不但那并不平坦的崖石硌在了她光滑的后背上,磨得她皮开肉绽,疼得她欲昏厥。最重要是那一瞬间,大量湖水灌进了她的眼耳口鼻……
她这才意识到冷并不算什么,疼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这湖水!
她终于明白,施定忠口中说的风景是什么?他们一直憋笑的原因是什么?把自己绑在这崖石上真正的恶毒目的又是什么!
这可不是一道绝好的风景吗?
自己这一副狼狈模样,配上这丢人现眼,衣不蔽体地挣扎,活脱脱就是个笑话!
水面刚好漫过了她的脸,她只要想活命,头一条便必须确保不能溺死。
沈默晴是旱鸭子,又不会憋气换气,刚一上去便连连呛了好几口,直冲脑门和气管的酸水折磨得她快要咳死晕死憋死过去。
没办法,她唯有尽力避开往她眼耳口鼻里灌的湖水。
所以,她必须将脖子昂着,或将头挺着,尽量挣出水面。她刚开始还能保持头部露出水面,但很快发现,这个姿势并不是她能持续支持的!
她的脖子很快便又酸又麻起来。
这是何等的折磨?
她知道,她不会被溺死冻死痛死,她是被折磨死的!
这就是他们要看的好风景,看着她出丑,看着她煎熬,看着她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
“姐夫,别这样对我!我对您一片真心,您看不到吗?你救救我,我当牛做马,一定报答您!晴儿只求您高抬贵手!”
施定忠是真心厌恶沈默晴,他到了这会儿才感觉畅快了些。
“我家不缺牛马,也不缺伺候的!我不要你抬举,也不要你报答!最重要一点,我不是你姐夫!听见没?
你是反地公主,我是大周小老百姓。你是反贼,我是君子。你是奸细,你是忠臣!你我八竿子打不着,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早已不是沈家人,你的表姐我不认识!你可别再胡言乱语地称呼,我嫌丢人,我承受不起!
所以,我不想再听见一次诸如‘表姐’,‘姐夫’之类的称呼!你若再敢乱攀关系,后果你可得自己掂量着!”
他一个示意,手下便上前给沈默晴的脑门上一拍。
沈默晴始料不及,脑袋被突然强按到了水下,又是连吞了好几口湖水,呛得她七晕八素。再露出水面,只恨不得将肺都要咳出来。
“施爷,我知道了,你……你要怎样才能救我?”
施定忠在她不远处的崖石上蹲了下来。
“你还当真是健忘!刚刚不是说了:价值!咱们只看价值!你想要少吃苦,想要活命,就得拿出你的价值来!女色方面就算了,爷几个没兴趣!
其他呢?你还有什么能拿出来让人眼前一亮之处没?比如你们暗布的计划,朱景炽的谋划,南地的秘密,诸如此类的价值!
小爷还忙,你几个好好照顾这位‘嘉仁’公主。小公主,你好好想想,若是想到了,或许你不但可以活命,还真能入我施家的门也不一定!”
施定忠拍了怕袖子,低低呸了一声。
只要她不嫌弃,倒是可以入他施家,入他施家倒夜香,洗马桶!
……
所以此时此刻,映入山上沈默云和施定忠眼前的沈默晴,正在水中苦苦挣扎。她的脖子早就挺不住了,只能时不时深吸一大口气再往下沉一沉歇一歇,可她的气又憋不长,只一两息的功夫又得再伸长脖子出水换气。
这样反复多了,看得出她早精疲力竭,痛苦不堪。而她每次的出水也都明显在乞求什么。
施定忠的石块砸得很准,一下便落到了她的额头上,正好将刚探出水面的她又打回了水下。
这一出手,又叫她连吃了好几口的湖水。
沈默晴这才瞧见崖顶上站立的两人。
“好姐……”夫字尚未出口,沈默晴瞥见了蠢蠢欲动的施定忠手下,赶紧改了口。“好姐姐,云姐姐,郡主,你放了我吧,你救救我!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你若是不肯原谅我,那就一刀杀了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别折磨我了!”
沈默晴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都蔫成了一朵干枯的残花。她整个妆容都花了,一张脸比那唱戏的丑角还要可笑。
分明既可悲又可笑。
但沈默云看见她,心里却是平淡地如面前的湖水,半点波澜不起。
“她的口中只怕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没有理她,沈默云只淡淡向施定忠道。她一眼便看出了施定忠浪费时间在沈默晴身上,无非还是想要试着挖掘对方的秘密。
“试试吧!”那厮笑得邪魅。
“既然落到了咱们手上,总要物尽其用是吧?绑着取乐也行啊!这岛本就无趣,绑着她还能给兄弟们缓解下紧张情绪!最不济的,这次她又差点害了你不是?
她为虎作伥,手染鲜血,罪孽深重,死了都是便宜了她!怎么也得要收点利息回来!一刀解决太便宜,得让她彻底尝尝什么是痛苦,让她认识到究竟错在哪里是不是?”
沈默云点头。
对于沈默晴,她早就连最后一丝怜悯都没了。
那丫头多行不义,也到了该还债之时了!
当日在沈府,沈默云在被朱景炽绑走时没有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