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恐吓后,沈琴明显识相了许多,将当日经过乖乖道来。
“你爹下山坳后,我知道他下了决心。于是我给婆子们留了口讯,说碰到相熟的小姐一起去玩了,让她们给我打掩护。随后我便咬牙也悄悄跟着去了山坳。
哪知刚瞥见他们说的那茅屋,便天色转暗,狂风大作,明显是有大雨将至。我原本还犹豫是不是趁着雨未下来先回家算了,万一被人发现,只怕我要被灭口。可哪知暴雨说来就来,雨一下,那山路哪里还能走!我想走都走不了!
没法子,我只能先找容身之地。好在林子茂密,我人又瘦,很快我便在离茅屋不远处找了个既隐蔽视野又好,还不起眼的地方,将整个人都蜷缩到了一棵宽叶下边,一动不敢动!而你爹走在我前边,他不知字条真假,便躲在了更远些的地方。
过了一刻钟,有俩人来了。他们四处查看了一番,还说什么这地儿不错,够隐蔽,一会儿只要将山路堵上,这好戏绝对能成。而那俩人原本是要等那儿的,后来一看天色恐怕是场大雨,商量了一番还是先离开了。
也是老天有眼,那场瓢泼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你娘回不了家,反倒将那些人的毒计拖延了下来。待到天色渐晚,你娘临时决定趁天黑前冒雨回府。结果你知道的,马车如那帮人所愿冲下了山……
我也是后来才知,那帮人自作自受!他们原本是准备一块大岩石在‘惊马意外’发生后去堵山路的,可那日下了整整一白天的雨,山泥都松了,那块大石被泥带着往下滚,竟是堵住了下山的路……
恶人自有恶人磨!正因如此,临时听闻秦岚执意回府发生意外而匆匆赶往‘事发点’的这帮歹人被自己准备的山石堵住了路。那石块有一人多高,被泥一堆,便是整整两人高度。若走别处,则要绕远,当时天色渐晚,他们唯有赶紧清理掉那石块。
雨大路滑,清理不易,他们又怕叫人发现,那帮人的速度便被耽搁了下来。不过我知道他们并不着急,反正你娘被困在了那里,总归是瓮中之鳖。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你爹早就等着英雄救美呢!你爹亲眼看见了马车冲进山坳,知道那张匿名条子所言非虚,自然赶紧往事发方向过去。就这样,你爹抢在了那帮人之前……
也是天注定,因着大暴雨,因着当日好几处真实的山体滑坡,你娘当时半点未将她有惊无险的遭遇看作人为。我哥冒雨而至,救她于危难,又长得儒雅风度,温文尔雅,自然一下收获了她的好感。你娘本就不愿入宫过尔虞我诈的日子,我哥这样的儒雅文人才是她中意的郎君。我哥来得刚刚好,她心中难免有种天作之合的……”
“先别说那些!”沈默云打断了她。自己母亲的心理,想法和判断,轮不到沈琴来评判。“那些人呢?他们怎么做的?你又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大哥成功将你娘解救了去了茅屋,终于放下了吊着的半颗心。只要那些歹人能顺水推舟或是有所顾忌,那就算大功告成了!
雨一直不停,我又冷又饿,只希望长夜赶紧过去。幸亏我所在那处树木茂盛,我倒是没淋多少雨,就这样迷迷糊糊过去了近个把时辰,我才看见有几条人影鬼鬼祟祟而来。
那帮人显然没想到有人先插足了,马车里没有人,他们便沿着脚印追到了茅屋。可脚印分明不止你娘的!他们小心趴在那茅屋摇摇欲坠的门板上听了又听,瞧了又瞧。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山,竟然冒出了闲杂人等!还是个见义勇为的!我远远瞧着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惊诧。
然后,他们只留了两人在那处盯着,其他人急着跑开了。我猜想,他们一方面是去打听白云寺客院至今未归之人,想要判定茅屋里的男子身份,另一边则是去请示他们的主子去了!
不一会儿先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留守的两人对她行礼,应该是个管事的。后来又来一个……”
沈琴一顿,看了沈默云一眼才接着道:
“又来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那男子明显是个发号施令的,气势强底气足,是这群人的头头!接着他叫过那女子到一边说话。当时我躲的这处是整个这一片地方中树木最茂密的,于是他们也选中了我所在的这方向而来。
不过好在我躲得严,他们没有火把视野不好,瓢泼大雨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也掩盖了我的气息,他们半点没发现离他们十步之远,那一动不动,捂住口鼻的我!然后他们的对话便都落入了我耳中。”
“他们说什么了!”
“无非是善后。他们已经查到茅屋里的是你爹。由于你爹前一晚就住进了白云寺,他们倒是没有怀疑你爹,只认为是个附庸风雅的书生迷路困在了山中,结果交了狗屎运。与其冒着风险惹人怀疑,他们决定就此收手。
原本他们的目的就只是坏你娘的名节。此刻不过是将乞丐换成你爹,他们并无损失,反而更像是意外,更能将视线转移去你爹身上!对他们并无害处!他们说的不错,正因我哥将视线搅乱了,所以那幕后主使,即便你外祖父那个人精,也没有猜中。”
“是谁?”
“当朝太后!”沈琴一字一顿,揭开了这个人的身份。
“什么?”沈默云手中茶碗也跟着翻了。这四个字一出,她脑中百转千回,无需证实也已信了大半!
太后那老妖婆,心肠歹毒,这像是她的作为。当时的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