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云并不知林雅茹的平静是不是因为她真的放下了,也不知她有没有从牛角尖出来,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时过境迁,关系破裂,想要修复如往昔已是痴人做梦,或许这样已是最好。
“孙向全那里,还请你与世子多加照应。我以后不会再打听他的事了!”林雅茹淡淡捧杯,看向窗外的一片青竹,留下一个淡笑。
随后她的视线挪向沈默云。
“云儿,我对不住你!之前对你痛下杀手,确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知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弥补!”
“不用了!”沈默云并不敢信她。“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我不需要你弥补什么。”
最近沈默云发现有句老话何其正确。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关系。一旦牵扯到利益和感情,人的自私便显露无疑。
她为感化了沈沐沈灵等人心生欢喜,而林雅茹和皇帝都曾是她一条船上的伙伴,可一个差点杀了她,一个拿她来算计,更让她心底生寒。
此刻林雅茹说要弥补,她不知道里边是否又有新一轮的利弊关系掺杂,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林雅茹闻言却不解释,只是自顾自再斟一杯茶,轻轻啜着。
“这次赌局将于你们侯府展开,我若想插一脚,很容易!我若想报复你,更是只需助玉莹一臂之力即可。但我不会,非但不会那么做,我还打算帮你一把!我来,就是听你差遣的!需要我做什么,云儿,你可以开口!”
“不用了!”沈默云看了林雅茹一眼,很想让她给崔奕横带个口讯。可万一林雅茹站在了玉莹那边呢?“多谢你的好意!我相信崔奕横!”
“真羡慕你!崔世子是个靠得住的!我也信他!”林雅茹眼底有微微的失望。“不过,你在这消息不通,我可以将侯府每日的发生的种种来给你说一遍!”她依旧在表达着她的善意。
沈默云没有拒绝!她信崔奕横不错,可她不信玉莹。这七日会发生什么她也很想知道。
很快,有女官上来行礼。
崔奕横到了。
女官是皇帝的人,是这次赌局安排在沈默云身边的看护。
同样,玉莹身边服侍的,也都是皇帝的人,这样安排,就是保证赌局的“公平公正”。
此刻,女官开口暗示,表示郡主只报平安,将崔奕横打发走就好。
隔着一道门,沈默云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来的脚步。随后是拍门声。
“云儿,你在里边吗?”崔奕横的声音满是焦躁紧张。
从投射在门上的身影,沈默云看出他是刚刚回京,那一身盔甲都尚未卸下,显然他是入朝复命后,闻询匆匆赶来。
那猛烈的拍门声,下下敲在沈默云心头,让她欣喜又焦虑。
“我在我在!”此言一出,她便明显听到了门后的呼气声。他是在紧张自己出事了吧?他怕的是自己根本不在宫中吧?“你别紧张!我很好!”
“怎么样了?什么病?疼吗?难受吗?开门!我瞧瞧!我刚碰见了几位侯爷爵爷,他们都说你不太好!”
“我没事!没事!那都是昨晚之事了,此刻已经退烧了,御医说了,应该不是天花,只是长了水痘!你放心,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就是七日,忍忍就过去了!”
看见他拍在门上的手掌影,她忍不住将手合了上去。虽触不到他,可他热热的温度依旧能通过那窗传递过来。
“笑言!姚黄!”他怒吼着,“你们怎么当差的?”
应着讨饶。
沈默云分明感到门那边的崔奕横大松一口气。这场病来得突兀,他是在试探,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完全被控制吧?既然有丫鬟们在自己身边照应,那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
“云儿,你把门打开,我要看看你!”
“不!我此刻满脸满身都是疹子,不但难看,还会传染!太医给我上了药,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你别看了!”
沈默云看了眼那女官,见她微微点着头,显然对自己的回复很满意。“宫里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你别担心,好好休息!七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边的崔奕横低低问着:“云儿,你可受了……你是心甘情愿留于宫中的?”
“是!”她若说不,只怕这家伙就要将门卸了吧?不过很好,他会问这句,想来已经完全知晓了昨晚的“认亲”大戏,他应该已经知晓崔春霖将玉莹带回侯府之事了!
“崔奕横!我很好!除了容貌,没有一点不适。你知道吗?我脸上的疹子,连胭脂都盖不住呢!你可得回去给我好好挑一盒胭脂……”
果然,她这突兀的自嘲引来了门背后的两息沉默。
她很少抹胭脂,崔奕横是知道的。
胭脂就是玉莹,他应该很快就会想到。说自己盖不住胭脂,让他回去好好挑胭脂,他就该明白了吧?
“云儿,疹子浑身都长了吗?你身上那些伤口呢?尤其是左臂上那道,你要嘱咐太医留心,切莫感染了!”
“好!我知道了!左臂上那道伤口的确也长了疹子,一会儿我会告知御医!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沈默云心下大松。
他故意问左臂,他是听懂了。
她的左臂是被玉莹所伤,因为剧毒加上解毒方法的缘故,那处皮肤不但留下了一条狰狞的伤疤,连那一小片的肌肤也早就坏死了!所以根本不可能长疹子!
这下,他该心里有数了!
女官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