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配上耳闻,再加上些猜测和臆想,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不少推断。
原本关于永宁侯带人直闯郡主院子的传言出现时,不少人只是半信半疑,可此刻看来,不但一切都是真的,只怕情况比他们的猜测还要严重许多!
在这大婚后的第二日,郡主孤身一人,带着贴有大红喜字的嫁妆要出行?这自然不是归宁!赌气回娘家?还带了一二十个仆众和侍卫?
如此阵仗,必有大事发生!能让向来识分寸的郡主这般不遮掩,不避讳,不给面子之事究竟是什么?
嫁妆箱柜上的锁片为何断了?刚刚被抬出来送进马车的丫鬟还活着吗?是被谁打伤的?侍卫们怎么伤的?永宁侯动手了?难道打了郡主?……这些疑问顿时在百姓中滋生开来,强烈的好奇心和抱打不平的正义感也开始渐渐蔓延。
有人顺手拉了个随侍郡主的小丫鬟,小心翼翼打听了起来。
而那小丫鬟被人一问,一脸委屈的小泪直抹。
她跺着脚打断了众人的问话。
“你们看不见吗?这不都是一目了然的事?世子不在,侯爷……侯爷他就不管不顾了!咱们郡主还有什么选择吗?再不走,只怕得被吃得尸骨无存!否则咱们郡主用得着带这么多人打出府来吗?”
人群顿时炸了。
“什么?郡主怎么要被吃得尸骨无存?”
“郡主是打出府的?”
那小丫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可叫一个惨。
“可不是打出府吗?郡主为了逃出来,看见下人就给银子,看见侯府侍卫就只能带人硬着头皮上,这好不容易才出了府啊!这会儿到了大路上,但愿侯爷能放过咱们一马就好了!”
“侯爷做什么了?快说出来,咱们也好为郡主声讨几句!”
“早上世子一出门,侯爷就到了!你们不知道,侯爷带的都是打手,足足有半百之众!”这自然是沈默云示意的。“侯爷他一进门,就抢了郡主的宝扇,然后他一口咬定我们院子里有贼!便带人开始借着找贼又打又砸。咱们的人上去拦,他就要杀人灭口!”
小丫鬟一下下抽泣着。“姑娘身边的兰心姐姐就是被侯爷亲手打的!当时姐姐就一口气没上来!到这会儿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太过分了!然后呢?抓到贼了?”
“贼?哪有贼?他这是骂谁呢?分明是想要污蔑咱们郡主!郡主什么贵重物件没有?会稀罕他的什么传家宝?然后,侯爷就先后闯入了郡主的住所和库房,开始……”
“小菊!”在百姓们翘首以盼等着下文之际,姚黄面色铁青跳下马车喝着。“嘴捂严实了!小命不要了?这话也能说?死蹄子,还不去后边帮忙!”
姚黄不少人是认识的!每次郡主派米都是由这位姚黄姑娘主理的!众人听出味来了,大姑娘虽言语严厉地呵斥着,可却并未否则小丫头言语里的一言半语,那说明一切并不假!
他们之前的猜测只怕也差不多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开始细细咀嚼刚刚小丫头话中的蛛丝马迹。
半百的打手?难道侯爷是去杀人的?
一进门就抢?侯爷还带人去抢劫?
又打又砸?看着挂彩的侍卫们,应该是打了!想到刚刚侯府的响动,应该也是砸了!
杀人?也不奇怪!看那马车里的姑娘就知道。
可惜了,那小丫鬟说话间戛然而止,也不知还有什么是说了小命就不保的?真没想到,永宁侯竟然这般凶残?
沈默云在百姓中有很不错的威望,此刻人群中的声音自然也是一边倒。
随着众人的议论和有意无意的夸大,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这番言论就被扩散和夸张了起来。
就如,经过一番以讹传讹,此刻众人口中,永宁侯是带了一两百人的亲兵和打手手握大刀直接冲进了玉笙楼……
而崔春霖就是在这个时候暴怒着冲出了侧门。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马车和货车上,自然没有关注到百姓看他的古怪眼神。
“郡主要去何处?”
他底气十足,家长威严尽显。
“郡主!你这一箱又一箱的,都带了些什么!你出门可有经过夫人同意了?怎么能毫无礼数带人冲出了府呢?还有没有规矩了?来人!给我连人带车送回侯府去!”
不等马车中人回复,崔春霖直接走到了马车跟前,一脸不容置噱。
“还请郡主赶紧回府!你既已嫁入了侯府,就是我侯府之人!哪有新媳妇第二日便要回娘家的?想进就进,想出则出,你这是丢了我侯府的颜面!你看看,因着你的任性胡为,此刻这门口聚集了多少人!你真是把咱们侯府的颜面都败光了!不仅如此,您是郡主,代表了皇室颜面,您做事便更得要三思而后行,不要令圣上和太后面上无光,为你蒙羞才是!”
一大番大义凛然,挑不出错处的言论滔滔而来。
既然又要开始说“礼”,沈默云自然不能叫他挑了错。
她赶紧下了车,规矩请安后便对上了崔春霖。
“父亲说的都对!您教训的是!儿媳改主意了,就不出门了!”沈默云说着便往侧门走去。
“什么!”崔春霖几乎难以接受这突然而至的大转折。可他尚未来得及舒口气,那心便又提了起来。
“姚黄!你带着东西和马车先回郡主府吧!我先回侯府了!”
沈默云笑对崔春霖。
“父亲,走吧!回府了!儿媳这就回去,闭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