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婷深呼吸了两口,将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番。
她又蹲身将汪祥的衣裳穿了回去,提上他的裤子,系好了他的裤腰带,随后坐在了离他三尺之距的血泊里,调整好感情,用沙哑颤抖的嗓音开始厉声尖叫……
她的叫喊很快引来了响动,她的院子里有脚步声出现,窗外也开始显露光亮。
外室的门被打开,晕倒的守夜丫头被发现,然后悉悉索索的步伐在靠近……
帘子被打起。
打头进入里屋的是侯夫人的管事婆子,她小心看了眼现场,转身点头后,被贴身老仆簇拥着的侯夫人才跟了进来。
汪玉婷心中得意,她尖叫的音量很有讲究。不高不低,能惊醒紧挨着的主院众人,却又不足以惊醒这府中的其他人。
没办法,对她来说,这事既要闹出声势来,却又不能闹太大了,最好是靠着侯夫人的帮忙就这么糊弄过去,顺便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不过,这婆婆怎么来得这么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打扮妥当跑了来?
但汪玉婷很快又释然,婆婆最疼卢二,她等了十几年,今日一朝抱上了孙子,可不得整夜睡不着,抱在怀里逗着玩么!否则也不用早早把奶嬷嬷们都安置在了她的院子里。
此刻她一听动静,第一时间飞速赶来倒也没有不妥,汪玉婷顿时心一定,继续卖力演出……
侯夫人早有心理准备,可一进门,一点灯,还是被眼前场景吓了一大跳,差点软到了地上。
满地都是血。地上躺着的那人,也不知死透了没有,看不出面貌,满脸满头满脖子都是血窟窿,正往外汩汩冒着血……
有胆大的婆子上前探了探汪祥的脉搏,却是连连摇头。
死了!
竟然闹出了人命!
还死得那么难看!
侯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阵阵的恶心往上冒,忍不住边后退边干呕起来。
“出什么事了!二少奶奶!这是何人?怎么死了?”管事嬷嬷在侯夫人示意下问起话来。
此刻的汪玉婷畏畏缩缩坐在墙角,早没有了刚刚的凌厉霸气。
“娘,太可怕了!媳妇迷迷糊糊醒来,便发现床边有个身影。原来是个盗匪!”
汪玉婷面前的地上,散落着沾染了血的簪子和烛台。
她颤抖着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满脸都是恐惧。她的发丝沾染了鲜血,都黏一起糊在了脑袋上,身上月白色的中衣早已溅满了血珠子,整个人狼狈不堪,却又无处不可怜。
“盗匪?你说这是匪?”侯夫人使劲抚着胸口,这才逼迫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了汪玉婷的身上。
汪玉婷扇着长长的睫毛,很成功地挤下了几颗眼泪。
“是!太可怕了!娘,我这院子里的奴才都去了哪儿?小红呢?李妈妈呢?我喊了她们好几声都没见着人!娘!咱们堂堂侯府,怎么会有盗匪闯进来?”
侯夫人闻言面色一阴。
这话什么意思?
敢情这贱人这是在赖她吗?
这是在怪她,这后院的防务做得不够好?
这个贱人!
这么快就找到地方推卸责任了?
侯夫人刚要反击,不过这时,却是一阵喧哗声传来,有丫鬟被推倒在地,随后便见帘子再次一动,是卢志泽闯了进来。
“你个贱人!”他一如往常,一见到汪玉婷就像炸,挥着拳头就要上来。
而这次也如平常一样,侯夫人再次挡到了他的身前,一连向他使了好几个眼色,示意他噤声。
侯夫人一看见儿子气急败坏,连脸都青了,胸中也是怒海翻腾,心疼得难以名状。
“你这孩子,快出去!男子不得入产房,娘不是说了吗?这里血气未散,是要沾霉运的!”
“娘!”卢二指着地上吼了出来,“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
侯夫人咬口无言。
她很清楚,儿子指的是媳妇,而不是那具尸体……
是啊!若这贱人的到来还算不倒霉,他们还真不知这个“霉”字该用在何处!
事实是,他们一行人早来了!
他们是看着汪祥进的屋子!屋里这一对贱人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全都通过他们的眼和耳直达心底。
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实如波涛骇浪般将他们拍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西南北,若不是为了看看他们的底线在何处,若不是为了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秘密,他们早就破门而入了!
侯夫人早就快抓狂了!
儿子不能忍,她何尝能忍!
这个贱人,浑身上下都是戏。到了此时此刻,还在淋漓尽致地表演。他家娶的,不是媳妇,而是毒妇,毒蛇,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她侯府到底是勋贵!
他们家再怎么没落,那也是大周朝开国头一批的体面大族!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些个贱人将乱七八糟的屎盆子,绿帽子都来往他们头上扣了?
这是颜面,是一口气!再加上儿子所受的苦,他们侯府所遭的骗,真真是不能忍!
侯夫人定了定神,拍了拍儿子,一脸坚定:“你媳妇受了惊吓!你先别开口!这事总得先弄清楚了再说。”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还有什么诡计。
在侯夫人的示意下,汪玉婷被扶了起来,搀到了床边。
“胡妈妈,去报官吧!”
汪玉婷一下上去挡住了那婆子,“母亲,不能报官!”
“怎么不能报官?”
“您一报官,这不是影响咱们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