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内容,当然比张廖跟吴喆说的要详细得多。
青螺峪之战,其实从一个月前便已经逐步铺垫展开。这次事件的发端与慈云寺一样,都是鸡毛蒜皮的一件小事——
峨嵋玄真子一个差点逐出师门的不成器徒弟黄玄极因为和西川八魔中的六魔厉吼在江湖中结下梁子,厉吼便纠结同道,相邀黄玄极前来青螺赴会,赌斗厮杀。又因为厉吼拜入了魔教毒龙尊者的门下,此事才演变为了正邪间的一场争斗。
不过,虽然事情源出峨嵋,可是齐漱溟却没有像慈云寺那样,集结门下长老,大举对垒斗法,而是只派出门下三代小辈前来见识磨砺,似乎更多的是作为练兵之用。而真正主导其事的,乃是有着穷神怪叫花之号的凌浑夫妻。
这凌浑也是蜀山中正道玄门三十一位顶尖高手之一,因为想要完成师父铁肩老祖遗愿,开山立派,又看中了青螺峪雪山胜景和其中所藏的广成子丹药道书,故而一心想要铲平毒龙魔宫,作为自家的基业。齐漱溟自然是深悉老凌所想,双方于是一拍即合,各出人力,进攻青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张廖的重生穿越,这一回的青螺峪却与书中所写有了很大的不同。
首先是武当七姝原本并未参与此战,可是现在她们却全部出现在了峨嵋阵营之中,这也罢了,可是从李元化信中所写的内容看,原本应该杀人夺舍的绿袍老祖居然并没有对师文恭下手,而是和西方野佛雅各达在青螺峪外的山谷之中,设立了一座魔火毒阵,诛杀了一个叫烟中神鹗赵心源的修道之士,将他的身躯安在了自己身上。
而更夸张的是,当峨嵋诸小辈剑侠听到此事之后,前往山谷欲寻绿袍老祖报仇,却居然二次失陷,李英琼、申若兰、秦寒萼、司徒平,加上武当派的孔凌霄、石玉珠和苏曼等人,尽数身中魔火搜魂之毒,伤势严重,不得不被人送回峨嵋本山修养。
张廖看完书信,眉头紧皱,对于青螺峪为何会如此异变深为不解,但更忧心的却还是同门三位师姊的伤势如何。
他想了片刻,知道半边老尼和灵灵子暂时只怕难以出关,只得又写了一封书信连带之前那封一起,交给了吴喆,命他但见掌教出关,便将两信送上,不可耽误,自己却再无法静心炼剑,略略收拾了一下,便御剑前往峨嵋凝碧崖而去。
这是张廖第一次有机会前去瞻仰蜀山世界的核心——峨眉派根本重地凝碧崖,原书之中,为了凝碧崖开府,几乎大半个正教江湖汇聚于此,只是为了帮峨眉派捧场护驾,其间邪魔异类与释道两家明里暗里拼斗了数场,就连威名赫赫的血神子邓隐也是死在此时,张廖每一念及,不免心神荡漾,毕竟,很快他就会见到那些原书中风头无双的英云七矮辈了。
凭借着前世了一的记忆,张廖一路飞行,直向川西,不久就已经抵达了峨眉外山,层峦叠嶂之间,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青气,看起来真是一派蓬勃欣荣之意,可是张廖却发现,在这青气凝结之中,隐隐可以看到几道流转不息的火光在飞舞。
这些红光一望而知便绝非出自正教门下,而且显然利用了某些法宝法术在进行掩饰,若非张廖近来功行大进,只怕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来,只是堂堂峨眉本山,居然被左道妖邪围攻,说出来也真是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张廖一边想着,一边渐渐朝火光靠近而去,岂知刚前行了不过半里路程,忽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娇叱:
“兀那和尚,是何来路?”
张廖吓了一跳,忙环顾四周,却压根看不见来人,正在心中盘旋如何应对,那声音已再次响起:
“速速退去,饶你一条小命,再要靠近,定叫你形神俱灭,不得超生!”
张廖摸不清对方底细,只是见他们敢在峨眉撒野,想必也非庸手,自己单人独骑,未免势孤,思忖再三,只得先拱手遵命,转身退了出来,但是又心忧在凝碧崖养伤的武当三女,正在进退为难的当口,耳中传来一道细若游丝的男子声音,轻声说道:
“这位道友莫不就是武当派的星杀头陀了一师兄么,我乃青海派熊血儿,欲和道友面会一叙,不知可愿移步否?”
张廖听闻熊血儿自报家门,却是呆了一呆,此人乃是青海教主藏灵子最得意的门人,青螺峪之战,也有他们师徒的戏份在内,最后西川八魔中的老大黄绣,还是被他们抓到了青海柴达木盆地去,如今熊血儿不在青螺,怎么会反而跑到了峨眉山来,而且居然还认得自己,这事情当真是越发诡谲了。
不过,当此迷局之际,张廖正想要找人问问情况,难得熊血儿主动邀约,自然答应,便跟随者耳中的传音指示,转向北山,找到一处藤萝缠绕的幽深山洞。
此时,山洞口白光一闪,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矮身而出,冲着张廖抱拳行礼。张廖慌忙还礼,两人走入洞中,只见两只斑斓猛虎蜷缩在山洞的一角,身上各自绑着一根绿色的藤鞭,只要一动,便会自然捆扎加深,疼得那两只畜生哀哀嚎叫,却一丝儿也不敢妄动。
熊血儿笑道:
“这是山中虎穴,被我临时借用,了一师兄莫嫌腌臜。”
张廖有些尴尬的微笑点头,心中却对熊血儿如此的做派有些看不上眼,诺大的峨嵋山哪里不能找一个安身洞穴,何至于如此折磨生灵,毕竟是旁门之士啊。
“我与熊道友素昧平生,不知何以认得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