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凌静姝早早起床去给孙氏请安。
“这几天乍然出宫,我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一直没来给大伯母请安。还请大伯母勿怪。”凌静姝微笑着福了一福。
孙氏自是不会见怪,将凌静姝拉到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她面色还算红润才放了心:“昨日丫鬟回来禀报,我就一直担心。本想着今日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呢!”
“让大伯母担心了。”凌静姝歉然一笑:“我没什么大碍,就是总觉得身子有些困乏,懒懒地提不起精神来。大概是平日当差忙碌惯了,这一清闲下来,反倒不习惯了。”
孙氏闻言,眼中浮起怜惜之意:“你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何曾做过伺候人的活。这两年多,你在宫里受苦了。”
扪心自问,若是进宫当差的人是凌静嫣,她这个当娘的不知有多心疼。
凌静姝倒是颇为平静坦然:“在宫里确实忙碌些。不过,也没大伯母想象中的那么辛苦。尤其是到了皇后娘娘身边之后,娘娘一直待我极好。”
“是啊!皇后娘娘若不是格外喜欢你,也不会将你指婚给卫太医了。”孙氏笑眯眯地接过话茬,越想越对这门亲事觉得满意。
皇太孙是攀不上也不能攀了,攀上卫皇后这棵大树也着实不错了。
卫衍是卫皇后唯一的胞弟,也是正经的国舅爷。年轻英俊,医术出众,声名极佳,将来迟早会执掌太医院。
能嫁给卫衍,不能不说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提起自己和卫衍的亲事,凌静姝心中泛起浓浓的甜意。那份幸福和喜悦,很自然地流露在了眼角眉梢,愈发显得清艳明媚。
光华灼灼,动人心魄。
蒋氏很快也来了,身边还带着俊哥儿。
俊哥儿今年已经三岁了,生的唇红齿白十分俊俏,走路时四平八稳,半点不慌张。端着一张白嫩的小脸,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俊儿见过祖母,见过姑姑。”
奶声奶气地,偏要做出大人样子来,别提多可爱了。
孙氏一见宝贝孙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伸手将俊哥儿拖进怀里,心肝宝贝肉的疼了一通。
俊哥儿显然并不喜欢这样的亲昵,又不能挣扎,小脸上满是无奈和不情愿。
凌静姝看着,心中也是格外喜欢,对着蒋氏笑道儿也这么大了。当年我进宫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蒋氏怜爱疼惜地看了儿子一眼,笑着应道:“是啊!这日子过的飞快。我总觉得刚生下他不久,如今已经会走会跑会说话了。”
“俊哥儿口齿清楚,颇为早慧。再过上两年,就能开蒙读书了。”看着俊哥儿,凌静姝很自然地想起了幼时的凌霄:“阿霄自小聪明,四岁就已经读书识字了。”
蒋氏笑道:“我也打算着让俊哥儿四岁开蒙呢!”
说说笑笑间,一个上午便打发了过去。
……
接下来几日,凌府里风平浪静。凌大爷依旧早出晚归,经常和同僚应酬。
只有凌静姝清楚,这份平静下,涌动着看不见的波涛暗流。一旦卢家被牵扯进刺杀皇上太子这桩惊天大案,凌家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免不了会受些牵连和波动。
为了免得引起朝堂混乱和官员惊慌,卢平被暗中审问入狱一事,一直在暗中秘密进行。直到“审问”“查证”出了确凿的证据,足以给卢平和卢家定罪了,皇太孙才在朝会时说了出来。
不出皇太孙所料,此事立刻就惹来了百官议论纷纷。
皇上中风之后,再也不能上朝。如今代皇上打理朝政的是太子。
太子素来以贤明温和著称。比起威严天成的皇上,更多了几分亲和。也因此,太子主持的朝会,百官们也有畅所欲言的勇气。
兵部尚书一脸沉痛地拱手道:“太子殿下,兵部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辈,老臣身为一部尚书,难辞其咎。还请殿下一并责罚。”
一边请罪,一边在心中将卢平骂了个狗血喷头。
竟然敢掺和到夺储的腥风血雨中去,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卢平是兵部主事,他犯了重罪,自己身为兵部堂官,免不了要受些牵累。
没想到,太子的态度却颇为温和:“卢平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这和爱卿有何关系。事涉燕王安王,孤王也不能擅自做主。等散了朝,孤王会将此事禀报父皇,由父皇定夺。”
这么说,看来是不会迁怒到他的身上了。
兵部尚书心里一松,连道太子殿下宽厚英明,压根没替卢平求情。
兵部尚书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肯张这个口了。
卢平想找死由得他去!谁会冒着风险给他求情?
兵部主事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空了出来,得快些想出合适的人选推荐给太子殿下才是。
散朝后,太子和皇太孙一起去了紫宸殿面圣。
皇太孙将卢平是从犯一事禀报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卢平该如何处置,还请皇祖父定夺!”
皇上舍不得要了燕王和安王的性命,对着一个普通官员可就没那么多怜惜之情了,杀气腾腾地冷笑一声:“这个卢平,好大的狗胆!野心倒是不小,还想着从龙之功。他自寻死路,朕总得成全他!”
“卢平当然要处死。”皇太孙平静的脸孔愈发冷峻肃穆:“卢氏所有同族也已被押送往京城的路上了。按着大周例律,男子一律斩首,所有女眷和未满十岁的孩童可以留条性命,流放关外。”
皇上对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