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寿颤抖着说道:“小人亲自看见小姐披头散发从西厢飘出来,捉住一个守夜的侍卫就,就——”苏寿睁圆了眼,眼神中满是恐惧。
“就怎么了?”苏夫人很是紧张。
“就吸干了他的血!”
“胡说!”苏夫人嘴上不信,但面色惊慌,想来已信了三分。
的确是胡说,苏小姐已经超生,此时不知道已经投身到了哪户人家,漓潇人在青梅苑,现在的苏烟不过是空壳一个,又怎会变成厉鬼吸人精血。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门外守卫,皆可作证!”苏寿的表情,让人不敢不怀疑。
不等他们说完,漓潇跑出雪影阁,向梧桐苑而去。
只见一府的男丁女侍,忘记了规矩体统,逃命似的四处奔窜着。
一进梧桐苑,借着月光,赫然看到桂花树下瘫倒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
漓潇走近,那白色的的确是苏小姐无疑。
黑色的,面色苍白如纸,也的确是个侍卫模样的人,他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怖和绝望,脖子上一排清晰的带血的牙印。
漓潇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墙头上翻进来一青一白两个高大身影,轻轻落在桂花树下。
漓潇抬头。是漠安,带着白天算命的那个俊俏道士。
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突然安心了许多,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看来,贫道还是来晚了一步。”道士蹲下身查看着守卫的尸体,满眼悲天悯人之色。
“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漓潇突然很想解释。
“我知道。”漠安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流流经手心。
漓潇想抽脱,却被他握得紧紧的。眼睛又困又酸,如果她是一个人,此刻一定在流泪。
“苏小姐,被妖孽附体了。”道士道。
漠安看着那侍卫的脸,想起了二十五年前会京城里那些人的死相。
不应该是。他摇摇头,为了救青鸾族族人,所有的老鼠精都被他废了道行,偷偷送上了茅山。
很快,苏远尘带了一队侍卫和几个道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怕被识破,也怕有口难辩,漓潇想跑。
漠安冷笑道:“葫芦观里的假道士,还没有那么深的道行。”
漠安说是如此,那就大抵没错。于是她乖乖站在一旁。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相爷府!来人——”苏远尘色厉内荏。
“贫道乃茅山掌门座下大弟子,柳倾城,路过贵府,见府内妖气闪现,特意赶来捉妖,若有冒犯,还请相爷见谅!”那道士起身,不卑不亢温和说道。
漓潇暗暗将他的名字默念一遍,看着他星辰一般的眼睛,感觉似曾相识。
“无量上尊!”苏远尘身后传来青阳道长低沉的声音。漓潇看过去,是一个方脸阔目,五十开外的道士。“想不到道长年纪轻轻,竟然是茅山传人。可众人亲眼所见,分明是苏小姐化为厉鬼,何来妖孽之说!”
那道士话中有话,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自古同行相斥,果然不假。
却不知这话引得苏远尘微眯着眼,拧起了眉头,一阵不悦。眨眼功夫,又立即恢复了谦谦有礼的模样,笑道:“那府上之事,便有劳葫芦观和茅山来的道长了。”
人,不仅奇怪,而且虚伪,一旦有所企图,便可以瞬间换上另一副嘴脸。
柳倾城看着老道士道:“众道长做了一天的道场,修为大损,想来短时间内不宜妄动修为,所以对付妖邪这等小事,有贫道和这位公子在,几位可以回去好生歇歇了。”言辞之间,洋溢着对几位道长的深深关切。
柳倾城看人的时候,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凉意,是淡漠,也是疏离,亦是无欲无求。即使是笑着,亦感觉不温不热。
漓潇一笑,好个柳倾城,撵个人也撵得如此滴水不漏。
再看看漠安,他抱着臂看戏似的审视着各位,一脸事不关己。
青阳道长略一踌躇,一道眼光投向苏泰远,又转而投向柳倾城,笑意盈盈。他有自知之明,葫芦观里的那些小道行,压压小鬼,唬唬人还算凑合,若要真和妖邪交手,恐怕下一个干尸便是他了,眼下,柳倾城给他一个梯子,自然赶紧就势往下爬。于是跟着附和道:“贤侄所言极是,苏府之事,那就有劳贤侄了!”
近两年内京城隔几个月便有人以此种死相曝尸街头,苏远尘心下自然更倾向于妖邪附体之说,加之柳倾城一脸清心寡欲之相,又自言是茅山传人,更对其平添了几分好感,对他的话自然也深信不疑,道:“那小女之事,便有劳道长和公子了。”又对手下人吩咐道:“苏寿苏喜,你们各带一对护卫,随时听候柳道长差遣。
一句吩咐下来,苏寿苏喜和身后的守卫脸色煞白,面色惶恐至极。
柳倾城摇摇头道:“妖邪之事未了,为确保各人安全,还请相爷将这梧桐苑的人都请出去,以免再添伤亡。”
苏寿苏喜闻言,满眼渴求的看相苏远尘。
苏远尘点点头,又交待一番,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去。
一场狗咬狗的好戏,终究没有如漓潇所料般发展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变数?”漠安冷冷的看着柳倾城。
柳倾城道:“只是一部分。”
漓潇看看满脸淡然的柳倾城,看看一身冷气的漠安,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漠安抱起苏烟的身体,不容商量命令她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