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发黑的叶片被霜裹着,落了满地。

此时院中围着不少人,沈光明远远便见到舒琅挺拔的背影。

他小心走近,惊讶地发现人群中居然还有迟夜白。

迟夜白来过这府邸两回,回回都是一身夜行服脸罩着面罩,此时却一身月白色衣衫,卓然众人。

“世子,这件事迟某确实在某些卷籍中看到过,但发生的时间却绝不是现在。”迟夜白指着众人围着的一个物体说,“冬季,大雪,雪积一尺有余。百姓于道中积雪内掘出僵者数人,面皮发黑,双目紧闭,有血水自目中流下。”

迟夜白背书似的说了一堆,最后话锋一转:“此番记载在灵庸城的城志中应该是有的。迟某是在杰子楼里看到的,《异事志》。”

众人对他从哪里看到的并无兴趣,对他所转述的内容倒是十分关注。

沈光明看到有个大汉从那物体旁边站起,见他满脸络腮胡子,便知是圣手屠甘。

“这人死了至少有一天了。”屠甘说,“但昨夜这里绝对没有这玩意儿。”

一旁瑟瑟跪着的丫鬟仆人纷纷出声应和,表示屠甘说的是真话。

沈光明又走近了一点,终于看到那被人围着的物体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浑身发黑的死人。那死人蹲在花园中,双手袖在怀里,脑袋仰着,眼睛正对着敏达尔的房子。

难怪舒琅这样生气。沈光明想。他看了那死人几眼,虽觉得十分狰狞,但因为已经见过百里疾驱使的水尸,倒是眼前这干巴巴的死尸利落些,也不觉得多害怕。

迟夜白身为鹰贝舍的当家,自然是一入灵庸城就被人注意上了。如今出了这样的怪事,自然是要叫这个最大的情报贩子来问问是否听闻过类似是的。沈光明有些紧张:不知道迟夜白潜入府中的事情有没有人知道。他站在人群之外,连忙思考如何为迟夜白夜探编一个好的故事。

那死尸来得奇怪,舒琅满心愤怒与惊疑,沈光明出府的请求自然也被驳回了,没得商量。沈光明十分懊恼,他连敏达尔那头也进不去,只能照例做些洗马、擦地的活儿。

正在走廊上擦得起劲,眼前停了一双月白色的靴子,上头还有些银丝绣的花纹。

“迟当家,你这鞋子这么干净,也敢穿出来?”沈光明抬头问。

迟夜白面无表情,飞快从袖子里翻出一对香烛一包纸钱递给他:“拿着。”

沈光明大惊:“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唐鸥说的。”迟夜白皱眉道,“我到灵庸城来,没有一晚能睡得着。昨夜好不容易假寐片刻,又被你那唐鸥吵醒,十分可恶。”

他面容果真有些憔悴,眼下有一圈淡淡青色。

沈光明便知道是唐鸥托迟夜白带过来的。应该是怕舒琅今日又改了主意不让他出府才特意这样做。

“你这样跟我搭话……不怕别人起疑吗?”沈光明将那些东西收在怀里,小声问。

“我正在检查府内情况,并询问府中仆人,和你交谈那再正常不过,有何可疑?”迟夜白一脸不悦。

因他生得端正英俊,就算是一脸不悦,也是十分好看的。沈光明脸上不觉便带了嬉笑神态:“迟当家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这种生意了?”

“原本与我无关!”他皱眉低叱,却也不继续说,转而问沈光明昨夜是否见过可疑的事情。

最可疑的便是唐鸥了……沈光明坦然摇头:“没有没有。那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

迟夜白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是自己爬进来的。”

白日耀耀,沈光明突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迟夜白仍在低声说话:“这事情十几年前灵庸城也发生过,在那《异事志》上记载着。那书满纸胡话,但说到了一个关键处:有打更人在路上见到过弓腰行走的人,步伐僵硬,呼之不应。”

他把灵庸城十几年前发生的怪事跟沈光明说了,听得沈光明毛骨悚然。

“那事情发生之后,灵庸城里的财主们大为慌张,便凑钱请了司马世家的人来帮忙侦查。所以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本该是司马凤,不是我。”迟夜白满脸不耐。

“等等……会走路、会爬墙的尸体?”沈光明被他影响,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这不是和百里疾的控尸术很像么?”

迟夜白顿时一呆。


状态提示:53.是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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