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度召集起来的便是别苑与附近庄园的家奴。而恭亲王、安郡王本就辖有十几个佐领,每佐领掌管一百三四的壮丁,一声令下,两位王爷也凑出七八百人。

就这么临时东拼西凑,一千多号人的队伍集结完毕,大家带上武器,疾速往潭柘寺赶。同时还派出家奴往京里给格尔芬报信,让他组织人包围直郡王府,迫不得已时,把弘昱带来交换弘昰。

也难怪他们没起疑,胤禩本是胤禔的人,若不是真有其事,他断不敢这么编排。再者说,他们确实也打探到,胤禔与鄂伦岱领着一批人身着便衣朝潭柘寺方向过去。所以,他们基本上就是循着胤禔等人的足迹上到了潭柘寺后山的龙潭院。

索额图与两位王爷指挥手下围住龙潭院后,三人站到龙潭院门前,要求严阵以待的便衣侍卫们把直郡王叫出来。只是没想到,随着一排手持火把的侍卫出来照亮门前后,当先出现的却是当今皇上。

看清楚皇上的真容,三人乱作一团,方恍然大悟,中了奸人的计谋。要退,已经来不及。皇上一声令下,拿下逆贼,三人当然不敢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这时,佟国维大步小步匆忙上来,附在皇帝耳旁小声禀报,空谷禅师已经坐化。皇帝大惊,转身进去,而被侍卫尖刀架住的索额图与两位王爷面面相觑。

常宁仰头看向黝黑的天幕,长叹一气,“这哑巴亏吃的,真他妈冤。”

***

胤禩从宫里出来后,为难的表情生生把一张俊脸都快扭成了苦瓜。进了贝勒府,一脸愁容的他正打算去往书房,刚进小院,就见福晋等在那儿。

八福晋没见着胤禩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等见上胤禩的苦瓜脸,福晋抽出手绢点去额头的冷汗,立刻换上波澜不惊的神色,去到胤禩跟前。

没等胤禩询问福晋为何在此,福晋先就压低嗓音告诉胤禩,“太子殿下就在爷的书房里,您稳稳气色,再进去。”

本该在古北口练兵的太子哥哥居然在自己书房里,胤禩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往外窜逃。亏是福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我的爷呀,您往哪儿逃?指着谁能护着您?殿下风尘仆仆一回到京,就直奔咱贝勒府,可见殿下就要个真相。实事求是,不多不少您照直了说,这才是上上策。”

别看福晋小手纤细,可抓住胤禩胳膊的力道牢如铁箍。

胤禩回头看向福晋,颤着声,“福晋说的是,原该如此。”

战战兢兢推开书房的门,胤禩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方才在父皇面前,他还算是镇定,可这会儿,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害怕。

合上门哥的身影。倏地,一道人影闪电般出现,一记拳头挥过来砸在他脸上,力道之重,完全承受不住,栽倒在地。眼冒金星之际,受力之处疼痛不说,口鼻也都溢出鲜血。

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卡住自己的喉咙,提着自己的颈脖,一把拉起自己撞向墙面,然后用手钳把自己钉在墙上。

自己口鼻的鲜血滴向卡住自己喉咙的铁手时,胤禩勉力睁开双眼,就见着太子哥哥怒瞪赤目,恨不得吃了自己。

“说,你是故意的?还是被利用了?”

胤禩想开口,可呼吸不畅,说不上话。胤礽稍微放松,胤禩接连大口喘气,才断断续续回道:“是我,蠢,被,耍得,团团转。”

胤礽依然气愤难当,“为何不把真相告诉汗阿玛?”

深吸一口气,胤禩说话利索了些,被胤礽一打,倒是不害怕了,“我刚从宫里回来J榉壳疤到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汗阿玛,可是,汗阿玛却让我不许再提。”

胤礽松开手,胤禩顺势瘫软在地。抬起衣袖擦拭过口鼻的鲜血,胤禩靠着墙坐稳,“太子哥哥,事实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众目睽睽之下,持枪带刀冲撞圣驾,汗阿玛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好除去索额图。”

胤礽背转身,仰首收回眼眶里的湿润。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就怕是这样。他一再叮嘱叔姥爷,不可轻举妄动,不能给父皇抓住把柄。可这件事,他也不能一味责怪叔姥爷,关心则乱,要不是牵扯弘昰,他不会这么冲动。

“八弟,你听好,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仅此一次,你自己掂量。有些想法,最好趁早掐灭。我不可能两辈子被那个位子坑死,我这辈子,魔来诛魔,神来杀神,绝不心慈手软。想要争,放马过来,只是别怪我没事先声明,真到了栽在我手里的那一天,别怪我不顾兄弟的情分。”

胤禩只觉自己的身体被这番话冻结凝固,呆滞地看着胤礽宽阔的肩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胤礽开门离去,胤禩还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

索额图、恭亲王、安郡王被皇帝押回京城后,拘禁于宗人府。

格尔芬原本是听从索额图的话带兵包围直郡王府,中途被东宫侍卫长白尔肯制止,家奴及士兵们及时散去。然而皇帝还是解去格尔芬的正黄旗满洲都统一职,令其在家闭门思过,和嫔的父亲护满接过格尔芬的职位。

皇帝抓紧时机继续整改正黄旗,正黄旗汉军都统托合齐被任命提督九门步军统领,而隆科多顶上托合齐汉军都统之职,同时兼任犬房头领。

索额图被关,他的那只红靛颜被送进东宫,交给弘昰。这回,弘昰没有放走红靛颜,因为额涅告诉他,只是让他代为照管,日后要还给索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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